他不一定非要和吴老一样脱离组织。
“你当真心甘情愿做他人的刀吗?”
“不想去看看自由的风景。”
“自由吗?”
陆荆微微摇头:“我并不觉得不自由,也许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不必非要去看看所谓的风景。”
对或错他其实不关心。
如果他真的关心,也就不会成为一个杀手。
他想帮忙就是因为承这份不是师徒却胜似师徒的情谊。
元婴修士的阴神不会这么简单的消融,就像人有寿命,到了命数就会死,元婴同样会死,在有灵物寄托的时候会大大的延长这个时间。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有一具承载的肉身。
所以在得到一大笔灵石后,他才听从了吴老的建议辗转来到天机城,起出紫府,温养道兵,联系组织。
有时候,纵然是师徒,也有缘分走尽的那一刻。
道途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谁也不会做谁的傀儡。
陆荆能在吴老提出自由的观点后还能思考,恰巧说明他对自己路很清楚,他是自由的,他并不遭受禁锢。
吴老沉默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走出了自己的路。”
说来也对,若是没有走出自己的路,又怎么可能修至金丹后期,又如何领悟真意。这本就是陆荆自己感悟的道,是他道心的体现,而不是简单的言听计从。
没有自己路的人,纵然天赋才情无双,也终不可能成道。
陆荆说道:“对不起,师父。”
“没什么对不起的。”
吴老道:“反而是我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患难与共,却终要谋划一场。”
在斗篷中,吴老神情略显落寞。
他很想待在斗篷之中,继续教导这位弟子。
然而,他同样渴望自由,他想摆脱这样的困境,而恰好,他手中也有摆脱困境的条件,于是在此时提出。
“不说这些,哪怕真的完善了傀儡,你我又不是分道扬镳。”
……
三日后。
天门坊。
聚君楼。
面容普通的陆荆坦然跨过门槛。
他终究没有去取道兵。
一是觉得在城内不会动用武力,二就是不想打扰钟嵩棠。
那道兵戒指是钟老帮他放入养兵天池,又是相熟元婴看顾,他一旦去取一定会惊动钟老。
老人家的心思活跃,肯定会多想。他要说编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实在小瞧了钟嵩棠。
怕是连钟汉都糊弄不过,又如何糊弄那位大器宗的长老。
真说明白的话,还会把钟家卷进来。反正天门坊是城内比较显眼的位置,在天机大阵的压制下,修士能动用的法力少之又少,他可以有恃无恐的和督主谈一谈,左右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罢了。
真要是动起手,岂不是当天机城的执法甲兵如无物,亦或是觉得那位坐镇天机城的亚圣是吃干饭的不成?
越是修为高深的,越不敢在天机城动武。
相反,那些修为不高才是重灾区。
入魔修士另当别算。
都已入魔,又怎么会在意生死和法度。
入魔的修士和那些诞生了灵智的魔头可不一样。
……
陆荆紧了紧身上的形如斗篷的法衣,走入雕栏玉砌的堂皇大堂。
聚君楼两侧对称,是蜿蜒向上的长廊阶梯。引路的小厮带着挂令牌的陆荆转过长廊,越过阶梯,来到一处阵法隔绝的厢房。
走过厢房来到一处小院雅间。
同样有阵法笼罩的缜密。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隔绝了大半厢房的屏风。
纵然这屏风什么都没有,陆荆也不敢抬头仰视,拱手行礼道:“杀人者陆荆,拜见督主。”
“坐吧。”
略显淡然的声音自屏风后传了过来。
“是。”
陆荆看向面前的桌案,摆放整齐的灵物珍馐,以及斟好的美酒佳肴。
顿感疑惑。
不过他没有出言询问,而是落座下来,半个屁股挨着座椅,似乎在静听屏风后面的修士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