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张行张首席议,因帮内事务增多,军外头领明显,改军法部为帮务部,依然以雄伯南为总管,除军功计算赏罚外,增添帮内头领功过赏罚以及执行……此案是大头领以上举手……可以先举手议论……无人要议吗?
“三十一手,过。”
就在这时,外圈的头领忽然有人呼喝起来,一开始有人没反应过来,想起是什么后,也赶紧跟上,引得殿内使者和新加入的头领们惊疑不定……却又马上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种类似于鼓掌的赞同表态。
“诸位,张首席案,更改大行台制度,设立负责制。
“如监察部、军情部和内务部可以向靖安部负责,地方出现特大刑案也可以通过巡骑营向靖安部求援;如王翼部、屯田部、军情部,各野战营、卫戍营,要向军务部负责;但是所有大行台内事务,都要向文书部负责;所有帮内头领,都要向帮务部负责;所有大行台外部事务,地方行台,军政法度,都要向大行台本身负责……
“专门要说的是,这种负责制度并非是单一的,譬如军情部,军事侦查方面是向军务部负责,而其中修行者的统计与安置才是要靖安部汇报。而出现刑案,肯定也要向地方和刑律部走文。
“张首席说,此类改革,是为了方便集权与分权,确保事情快速解决,又避免个别人权责过大,出现李枢故事,给帮里带来大麻烦……而且,也不是一定要特定的部向另一部负责,具体还会因地制宜,因时而变,关键是要立好这个制度,做后来的榜样。
“此案,依然是大头领举手,但要先行讨论,有要发言的大头领,请有序开口……”
这是一系列绕口的表达,但意思很清楚了,要集中和梳理大行台内部权力架构,然后总体上加强大行台的权责。
“靖安部是否权责过大?”单通海开门见山。
“靖安部就是靖安台。”回应单通海的,居然是李定。“相比较靖安台,靖安部其实权责还少了些……最关键的是还没有组建成建制的修行者巡骑……没有这个,何谈权责过大?”
“不错。”窦立德也发言提醒。“只要还在打仗,修行者肯定要放在军中,没有这个,靖安部就跟靖安台差了几层,便也称不上权责过大。”
“可要是这样的话。”单通海似乎还是不满。“那要靖安部有什么用吗?只这几个部不就行了?”
“因为需要有人抓总合力,譬如遇到有要害人物再如李枢那般搞叛乱,而且还带了兵,里面还有修行高手,只一部一营是无法处置的。”白有思忽然插嘴。“若对上这类人,帮中便只我一人有此经验与修为……此部非我莫属。”
单通海立即闭嘴,他老早就跟程知理一起见识过白有思的剑……外围更是安静。
“那我也来问一句。”半晌,程知理忽然开口。“监察部跟帮务部,是不是有些重复了?”
“监察部顾名思义,是监督和调查,没有处置的权力,白金刚白头领也没这个本事去处置头领;而帮务部反过来,天王是处置这些人的最佳人选,却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监督和调查。”谢鸣鹤眯着眼睛回应道。“除此之外,还要加上刑律部制定律法,处理文案,才能确保大家不徇私,也能让人服气……更不要说,帮规是帮规,国法是国法,不是一回事……譬如有些人没有犯法,却违了帮里的规矩,也要处置的。”
“那我知道了。”程知理略显不安。
“还有人要议论此案吗?”停了一会,欧阳问认真问道。“那好,请诸位举手吧……二十五手,过。”
外圈再度呼喝一声,而且整齐了不少。
“张首席案,陈斌、雄伯南、徐世英三位副指挥,实际负责帮内庶务,劳苦而功高,应该名副其实,当加帮内龙头阶级。”
“我反对。”徐世英第一个开口。“我们这个职务,其实是管着整个帮,几十个郡,几十个营的,权力极大,若是再加上这个位分,不免显得强势……我意,龙头这个说法,就留给地方行台专用,大行台这里,大头领、头领就足够了。”
此言一出,陈斌雄伯南各自也都发言推辞。
张行犹豫了一下,晓得必须自己开口,便也出言:“既如此,我就撤了这个议案。”
欧阳问点头,继续了下去:“既如此,此案撤回……徐总管案,明年内淘汰五名旧日领军者,转为地方戍卫,有才情者经过讨论可以转为文职……除了新立的两个行台和登州总管州,其余四处行台,加上一个大行台,都要各自淘汰一人……”
“我反对。”还是单通海第一个发言。“我不是反对淘汰,我知道这个议案的来历,咱们黜龙帮一开始建帮的时候,有兵就要用,有人就要领兵,现在确实有人跟不上,反而是一些新人、降人里明显有拔尖的,偏偏首席不愿意大肆扩军,那就总得有人走……可是为什么要每个行台去做淘汰呢?不该仔细考虑各营的战绩和这些头领的能耐吗?每个行台汰一个,会不会让有些人蒙混过关,有些人又受委屈呢?”
“问的好。”徐大郎接过话来,不慌不忙。“我一开始也是准备如单龙头想的那般公平淘汰的,但恕我直言,若是让我来定,反而是济水上游出身的老兄弟要多淘汰一些……可这样的话,会不会伤了老兄弟的心呢?何况,首席之前就说了,要把老兄弟的资历当成功劳来算的,这就更不好直接淘汰了。”
单通海愣了一下,方才醒悟对方是什么意思,敢情如果让他徐总管来按照才能淘汰的话,自己这个济阴老行台里,居然是淘汰最多的了?
他刚还要再说什么,身后翟谦猛地开口:“那就这样吧!首席愿意照顾脸面,咱们不能不识好歹!”
话里还有怨气的,但也确实是主动认了。
“我也觉得可行。”窦立德瞅着不好,干咳了一声。“其实得认一件事,只看资历是万万不行的,我们这边有许多河北义军,其实也不行……首席这般安排,也是给他们面子。”
众人沉默下来,过了好久,欧阳问才来言:“如此,请诸位举手。”
“二十四手……过。”
又是一声呼喝。
而呼喝声后,欧阳问明显卡了一下,不知道是口干舌燥,还是下面的内容让他有些吃惊:“陈总管转头领白金刚案,帮内头领不分家同族之内,或分家三代血亲之内,不得经商,不得营矿,若有此类,形同受贿。”
同样,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内容有些让大家吃惊,殿中一时无人开口,无论是内圈的大头领们,还是外圈的头领们,全都安静如鸡。
过了片刻,外圈才稍有骚动……他们其实早就听说了白金刚的事,早就听说了相关议案传言,但委实没想到这位这么狠!
要知道,均田制下,尤其是前几个月单通海还带头将起事前的庄子奉献了一些出来,再不让经商买铺子,全家那么多张嘴,怎么活下去呀?
但是,这首席刚刚赐了白金刚剑,刚刚让他转任了权责更大的监察部,好像刚刚还在说,帮里最大的毛病就是买铺子……这,这莫非是要赞同白金刚吗?
又过了一会,主持会议的欧阳问无奈,只能追问:“无人发言吗?”
“大家觉得如何?”张行忽然开口。“程大郎,你觉得如何?”
程知理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乃是强行压住,然后硬着头皮发言:“头领们让家人经商、占矿是个大麻烦,因为钱财这个东西最动人心,一旦贪了,就止不住自己,止不住自己就要用手里的权甚至兵去做争抢,那就跟之前大魏那些贵人们强取豪夺没什么区别了……确实要管一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