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军官也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了分流。
如果说,昨天晚上,赵行密对司马化达的言语有夸张威吓的意思,二十多个其实是半真半假(数字正确,但里面有一部分是更底层的校尉、都尉、五百主之流),那么眼下,基本上可以确定,几乎所有人都有北归东都的意图,至少五分之四的人都基本同意大不了直接一哄而散的逃走。
这还不算,到了下午时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具体来说就是,更多的军队外的官员在察觉到风潮后,主动参与了进来。
想想也是,他们何尝不想回去,而且他们哪个不是人精?再加上关陇本就是出将入相,很多文官都有军事职务经历,渠道也是通的。
到了第二日傍晚,赵行密统计完名单后,惊讶的发现,这个江都小朝廷居然有八成的高级官员愿意为了回家做点事情,五成以上的官员不吝于要动刀兵。
甚至连内史舍人、太医正、符宝郎,都加入了进来。
“现在怎么办?”
司马德克家的后堂中,聚拢起来的核心人员越来越多,而在看到赵行密烧掉那份刚刚统计完的名单后,有人忍不住急切来问。
语气中是带着兴奋的。
“现在我要去见一见虞常基……你们谁跟他有私下的交情?”赵行密反而满头大汗。
没人回答,很显然,作为南人下层士族出身的虞常基在江都这里煎熬了数年后,早已经沦为上下左右一起怨恨的对象。莫说本就没有,便是有,现在也无了。
“局势不是很好。”赵行密看着几位骨干焦急来言。“局势发展太快了,我们也得加速,否则虞常基、来战儿他们肯定会察觉到什么……或者已经察觉到了,咱们必须要赶紧操作。”
众人立即色变。
“我和张将军去见虞常基,看看能不能让张将军转为监门直阁(最直接的御前护卫首领),你们等消息,即便是没有问题,我们明日也要把剩下几个关键位置拿下,然后提前发动,但三月十五,月圆归家的流言要继续传,麻痹他们。”赵行密明显是真慌了。“而要是出了什么事故,大家不要管军队了,各自逃散吧!”
众人各自惴惴不提,赵行密便要起身与张虔达一起过去。
这个时候,司马进达站出来阻拦:“不对,老赵,张将军转监门直阁,应该是求我做中人,你的身份不对,不能因为你不放心,要亲眼看看就露出破绽……还是我去。”
赵行密想了一想,也只好点头,便坐在那里枯等。
另一边,司马进达带着张虔达直接于暮色中抵达虞常基府邸求见……前面还好,来到府中,进入花厅,等虞常基负着手面无表情进入,张虔达却忽然两股战战,连头都不敢抬了。
“怎么回事?”虞常基平静发问。
“能怎么回事,被吓的。”司马进达硬着头皮来编造。“所以这厮求到了我大兄那里,我大兄又让我来找虞相公来帮帮忙……”
“被什么事吓到了?”虞常基看都不看这两人,只是在案上铺开纸笔,准备写字。
“江都内外的流言。”司马进达接着来讲。“回东都的流言……照理说这流言几个月就要来一回,但这厮这次嘴不严实,仗着曾在我家二郎麾下做过事,喝酒后吹嘘,被人以为真有门路可以回东都,被几个夯货给缠上了,不得已找到了我大哥,请调出军中,换个能避开那些人的差事,省得被人误会。”
“想要什么职位?”虞常基一边写字,一边平静发问。
“监门直阁。”
“躲到陛下身边吗?”虞常基终于抬了下头,瞥了来人一眼。
“也只有陛下身边能躲开那些人。”司马进达也有些慌了。
“可以。”虞常基点点头,然后继续写字。
前方二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却都有些愕然……这就行了?
这么顺利,会不会有诈?
是在麻痹自己这些人吗?
正想着呢?
那边虞常基终于笔走龙蛇将自己的一幅字写完,然后指着桌上书法来言:“我这幅字值五百金!”
司马进达和张虔达瞬间释然,后者立即应声。
而前者也刚要答应,却回过神来,微微皱眉:“五百金也太多了,张将军品级都是没问题的……”
“不讲价。”虞常基冷冷回应,已经开始在旁边仆人端上来的脸盆里洗手了。
“四百金,我给虞相公送到钱塘江老家如何?”司马进达继续来劝。
“可以。”虞常基一声不吭洗完了手,平静答应。“文书明日一早走南衙发遣,这字干了,我让家人送到哪里?”
“我住处就行。”司马进达赶紧拱手,然后会意告辞。“先行一步,不打扰虞相公晚间闲适。”
虞常基也不吭声,就目送两人离开,立在那里发呆。
而翌日,叛乱集团的中坚人物张虔达,果然成为了一位监门直阁,直达御前。
到此为止,叛乱集团已经成功控制了江都城城防、宫城守卫,以及最直接的御前护卫。而仅仅是这日上午,便又有吐万长论面见白横秋使者王怀通,意图北归的消息传来。
平心而论,王怀通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这个确实的消息自然给了叛乱集团一个意外的大助力。
只能说,局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然而,到了下午,张虔达第一次执勤,在面见了圣人后,扶刀立于侧殿门外后,刚刚做好心理舒缓的他忽然就亲耳听到了一句让他心脏差点麻痹的话:
“陛下,现在外面都说有人要造反,陛下知道吗?”
说话的是与圣人一起来看歌舞的皇后。
PS:感谢读者老爷提醒,司马士达已死,改成了司马进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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