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没来得及说话,此时,旁边一名刚刚坐下的大汉直接越过黄平凑了过来,截断了谈话:“老黄这是什么话?之前的时候,你外甥只是个毛头小子,且不说记不记得,便是记得也只想着好勇斗狠、打猎殴拳,如今成了天下义军统帅,再听这个,自然要留意地方军政,晓得内外动向.不然怎么做得这般大事?”
黄平敷衍点点头,便做介绍:“这是宇文团首,叫宇文万筹,铁锅原上出了名的破落户,家里是落钵城的正主,结果不耐烦,去了荡魔卫里厮混,最后也待不住,凝丹后就跑到原野上组了个战团,他路子野,哪儿都去,你们当日其实是见过几次的.这次是在渡海前偶然碰到的他,就一起来了你晓不晓得什么是战团?”
这个当然晓得,帮派变种,但偏军事化组织,掌握贸易,根子上是当年黑帝爷大举荡魔时追随的民间团体,所以在北地是有一定传统与合法性的。
故此,张行只点下头,然后一边笑一边便隔着自己舅舅伸手握住对方:“宇文团首,此番来救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宇文万筹闻言大笑:“知道老黄家的外甥、当日铁锅原上猎鹿的小子有了这般出息,救不救的无所谓,只是有了这般大动静,我宇文万筹一定要帮帮场子,不然岂不是让南人以为我们北地人没有胆略?”
张行不由也笑。
与此同时,黄平一声不吭从后面退出身来,反而转到了宇文万筹的外边,然后重新坐下拨弄起了火堆,至于其余人,大约已经推选的差不多了,正围在火堆外两三丈内,见到这个场景也都驻足来看。
无他,宇文万筹笑吟吟的同时,双手寒冰真气溢出,激的周围寒气弥漫,张行丝毫不慌,同样是寒冰真气溢出,而且释放的力道与速度几乎与对方持平。
对方强,他则强,对方弱,他则弱。
前后半刻钟,周围人也都落座的差不多,宇文万筹终于止住,乃自己渐渐消了,然后坐在土窝里喘粗气:“不行了,只觉得竟对上了吞风君一般,根本是个无底洞。”
众人哄笑,却又有一名昂藏大汉忍不住来喝:“我来与张首席握握手!”说着,径直从一侧坐下,直接便伸手过来。
张行也不在意,依然是如法炮制然而,刚一上手,他便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冲击,差点没有撑住,心下一定,认真起来,方才扛住了对方如潮水般涌来的弱水真气,继而稳定下来。
那人显然是个真正高手,不仅仅是修为层次高,而且就好像有人天生血气旺盛、身材高大一般,此人的真气海也澎湃不定,明显出众。
不过,即便是这位,在尝试了一炷香功夫也沮丧下来,然后忍不住连番来
问:“张首席厉害,怪不得白三娘看上了你这种人物敢问张首席修为?可曾到了宗师?白三娘现在又是什么修为?”….
“三娘有一阵子没见,之前就卡在宗师那一步上,我这里被围住,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迈过去,至于我本人,未曾成丹。还算是凝丹。”张行有一说一。
周围人诧异,那昂藏大汉更是摇头:“我自是成丹,宇文团首自是老牌的凝丹,结果都测不出张首席深浅,如何只是凝丹?”
“我与正经宗师试过,真气未必比他们差,倒是阁下,好俊的真气手段,我上来差点没撑住。”张行坦诚道。“不过,我委实是凝丹他们都猜测,这是因为当日在北地黑水那里被点选过的缘故。”
说着,张行左手寒冰真气再度微微涌出,右手却清楚释放出了红色的离火真气。
周围一时鸦雀无声,张行这才来说:“杀了人,对方真气多少能收过去一点,而且对方的真气种类我也能用.但不是没坏处,修行起来,好像在凝丹这一层要替杀过的人挨个将丹凝起来一般,所以,从定河北开始,许多年内,帮内豪杰得了天时地气,个个起来,我倒是一直没动弹。”
周围还是一声不吭。
过了好久,一个更年长的北地战士方才抱着怀叹气:“是有这说法,说是当年黑帝爷荡尽天下邪魔,靠的就是他真气如海如河,以至于只有一位吞风君能与他持平,才定下不战之约刚刚宇文团首那玩笑,怕是恰恰说中了实情。”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
而张行却趁机来问:“这几位豪杰都怎么称呼?”
不待黄平介绍,一开始说话的昂藏大汉主动拱手:“我姓尉迟,排行第七,张首席叫我尉迟七郎就行,我是晋北本地出身,靠着白三娘的举荐跟洪大哥的赏识在晋北领军,这次大哥说了,咱们早有名分,叫我过来听首席的话就是,要不是晋北那里没人守,否则他也来了。”
张行恍然,却不回礼,只是拉住对方来笑:“我晓得你,当日三娘说起过你,说你跟罗术的儿子罗信,还有秦宝,加上死了的张长恭,是她生平所见勇武上的天成之将.”
“却都比不过白三娘的本事。”尉迟七郎对道。“我当日阵上见到白三娘本事也是服气了,便想着,若是白三娘凌空在上断其强,我持铁马在下踏其弱,天下何处不可去?今日还是这般想法。”
张行哈哈大笑,众人也随之笑。
笑声中张行复又看向了那个开口的老年北地战士。
后者见状拱手:“老朽北地蓝璋,听说是黑帝爷的点选被困了,无论如何都要来救,不想居然来晚了,张三郎自己逃出来了。”
“蓝团首以前是风啸卫里的副司命,后来因为一件事情离开了卫里,但对于卫中事务,素来都是上心的,他去年就从白狼卫黑司命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黄平适时出言。“哦,黑司命升了,如
今做了正。”….
张行点头,站起身来,却没有跟对方站着握手,反而是越过尉迟七郎,拽着对方换位子坐了下来,然后表达感激:“辛苦蓝团首了,我跟贾越确实都逃出来了,他就在后面整军呢不过,蓝团首也不必担心无事可做,我们既然突围,总要回到根据上才算脱险看形势,若是他们南面包围的紧,就从北地绕到渤海,而若是他们走的快,露出破绽,再加上他们不晓得诸位豪杰到了,咱们何妨借机反身从南面杀回去?!到时候请诸位到大河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