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先行,部队大多不满员,后续部队会在李枢、房彦朗、邴元正等人的安排下随后慢慢跟上。
至于说黜龙帮其余人等,也各有安排,陈斌、阎庆被留在了更后方的济阴城坐镇,谢鸣鹤则随杜破阵一起南下涣口,崔肃臣、窦立德被要求折返回河北将陵,魏玄定、徐师仁更是去了鲁郡组织另一支真正战略意义上的偏师。
比较例外的是雄伯南,他此时尚在四口关,本意是要在行军队列最后压阵的意思,却不得不承担起了收拢轮休在家兵士与辅兵的工作。
总之,大军浩浩荡荡,还是坚持在盛暑时节出了兵。
部队进入敌境后,单通海那里不好说,张行这里却是小心翼翼,全军分营、分段前线行,不摆大的行军阵列,每日只行二十里。
不过即便如此,红底黜字旗也还是在两日后成功抵达了方与县城下。
闻得大军抵达,方与城内原本留存的两千守军已经早一日撤离,县令率本县官吏开城投降。
「我猜猜,是司马正的军令?要你们主动放弃?」张行看着身前的县令,认真来问。「事后不追究责任?」
「是。」县令战战兢兢,俯首以对。「司马将军有令,若张龙头……张首席亲自到,守军提前撤走,地方官开城投降便可,无须考虑其他。」
张行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让人将对方待下去,然后便在县衙大堂上发起了呆。
下方将领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周行范忍耐不住--他做梦都想打回徐州去,当然最好是打回江都去--出列拱手:「首席!三哥!三哥是担心方与县与前面沛县隔得太远吗?」
「一百多里地呢。」张行干脆承认。「就眼下这个暑气,得走五天……更要命的是,后勤线也拉长了五天,菏水又因为天热浅了许多,万一往前走了,沛县坚城,司马正又忽然从中间渡河,把我们切断怎么办?」
「但要为此不进军吗?明明想我们要去进攻徐州!」周行范认真来劝。
伍惊风也转过身来:「首席不必过虑……三辉至公,断没有说我们觉得热,司马正不热的道理方与到沛县隔了一百多里是不错,路上行军艰难也不错,可司马正和他的徐州军又如何?若他想要过菏水包抄后路,若是从沛县出发,必然躲不过我们的斥候,若是从东面急行军回援,滕县距离菏水也有七八十里,并不比我们路程短。」
「话不是这么说的。」张行摇头道。「毕竟是在敌境……而且,我也没说过不进军。」
众人诧异,张行却看向了徐世英。
后者无奈,出列拱手相询:「首席的意思是,咱们要等单大头领西路的消息?若他取了丰县,咱们身后有了多重纵深,便是司马正断菏水也无妨?」<
众人恍然。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贾闰士忽然入内,送上一封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军报。
张三郎打开来看,居然是说,內侍军奉命出砀县,为
单通海侧翼汇集,结果部队刚到丰县城下,丰县便开城投降,守军同样是早一日撤走了。
张行拿着只有几行字的信看了半日不动弹,上下不明所以,偏偏只有白有思在侧后眯眼看的清楚,也不好多说的。
不过,这种事情到底是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的,张行收起军报,放在一旁,坦然吩咐:
「丰县已经取下,后路无忧,牛达、尚怀恩两位驻守此城,其余各部各回本营,准备明日继续开拔,前往沛县。」
众人反应不一,但伍惊风、周行范等人在内,多还是大喜。
而这些人一走,白有思便开门见山:「三郎刚刚是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司马正给你设圈套吗?我怎么觉得你反应有些奇怪?」
「当然不像。」张行叹了口气。「他不可能给我设套的……一个是琅琊的事情本身由我们开启,属于突发连锁反应,另一个是我出任首席的事情,本质上是我个人短时间内下的决心……司马正没有任何道理提前预知这些,然后设套来等我钻,除非雄天王暗中降了他。」
「那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张行有一说一。「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里撤的那么干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跟我一样都是赶鸭子上架,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能被动应对,所以他是真的不得已选择了放弃前线抵抗。」
「这不是好事吗?」白有思认真来问。「可你为什么还是有点忧虑?」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一战双方应该都会很保守,然后就是比烂,看谁先撑不住局面,把破绽露出来。」张行喟然以对。「而我原以为我跟司马二龙之间的战斗,应该会很精彩的。」
白有思不置可否。
六月上旬,黜龙军轻易攻下了方与县、丰县,继而进逼沛县。
不过,因为方与县与沛县之间距离较长,再加上天气炎热,部队不免行进缓慢、保守。
而六月十三这天,傍晚时分,当部队行进到距离沛县只有二十余里,正准备扎营的时候,一支约千把人的轻甲骑兵部队忽然出现在了菏水对岸。
司马二字的旗号高高飘扬,引发了黜龙军全军警惕。
说实话,这比张行想象中来的要快一些。
须臾片刻,一位很明显的凝丹高手轻轻纵越过了枯水期的菏水,然后大声传讯:「我家大将军司马正请与故人阵前一会!」
「故人太多了,他要见哪个?」已经开始亲自协助挖营垒的张行坐在土坑上,略显不耐的放出真气应答。「
那凝丹官军将领明显一愣,立即折回东岸。
须臾片刻,再度过河而来:「请张龙头出阵一会!他自过河来见!」
「河中一起来见吧!」张行立即喊回。「我带一个人便是。」
说着干脆起身,寻到黄骠马,只喊了伍惊风,然后直接从一处浅滩下了河去,而对面也很快有一骑独自出阵,往河下浅滩而来,却果然是司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