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贾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带着酒意的眼神,蕴含杀意。
他对吴世维客气,是因为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这可不是说,谁都可以冒犯他的威严。
豪不夸张的说,手持尚方宝剑,奉旨出京的他,放眼方圆千里,没有人有资格对他颐指气使。
太监被贾琏突然的神色吓了一跳,后退之间,才忽然想起,此时已经不是在京城。
在这穷乡僻壤若是得罪了贾琏,只怕对方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虽然自己是公主的人,但是看公主对贾琏的态度,显然不可能为了他,与贾琏生出嫌隙。
“是,奴婢告退……”
太监终究为了自身性命着想,没敢直犯贾琏威势,低着头转身去了。
众人纳罕,不是都说,生理残缺的太监最是嚣张和记仇的。这个一看就有些品级的太监,居然在贾琏的一个眼神之下,被吓得喏喏而退?
直到此时,众将仿佛才想起,贾琏是奉旨出京的钦差,手持尚方宝剑,对于三品以下的地方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
也就是说,品级不到三品,在贾琏手里死了也白死。至于后续想个合理的理由,对贾琏来说,还不是简简单单……
于是那些先前嘲讽过贾琏的将领,心里竟不由暗生后悔。
贾琏连公主的旨意都敢驳回,这样的人物,若是当真与自己计较,自怕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抗衡的。
连吴世维都忍不住多瞧了贾琏几眼,心里暗忖,钦差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看不清底牌,仿若有无尽底气的人。
“贤侄果然不愧是大家出身,行事有礼有节有度。想必公主殿下能够明白贤侄的用心,不会责怪贤侄的。
对了,贤侄此去瓦剌王庭,我倒是有几点想要提醒贤侄。”
吴世维随意为贾琏违抗公主命令的行为做了个解释,然后便压低声音道:“那瓦剌王庭,和咱们大魏不一样,兵马,基本都掌控在瓦剌王和几个王子的手中。
瓦剌王倒不用多虑,年老而毫无进取之心的废物点心一个,倒是他的几个儿子,你得多加留意。尤其是这个三王子。”
“哦,此话怎讲?”
贾琏神色微动,心说吴世维等人镇守甘宁关多年,想来比朝廷对瓦剌的了解,要更加真实一些。
他若是愿意透露提点,倒比自己摸着黑过河好不少。
“那瓦剌王共有八个儿子,有五个已经成年,听闻,每一个都对王位野心勃勃。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个三王子,野心最大。
传闻,他一心想要一统东西蒙古,侵吞我大魏疆域,再现先辈荣光,建立另一个蒙元王朝。
这些年,瓦剌对我边境发动的小规模纷争战乱,据我所知,大多都是这个三王子的杰作……”
吴世维说着,看贾琏面容紧皱,又道:“不过贤侄也不用将此太放在心上,这不过是贼子的痴心妄想罢了。那瓦剌别说重建蒙元了,就算比之鞑靼,他们的实力如今也差了不少。
若不然,那瓦剌王也不会向我朝俯首称臣了。”
贾琏点点头,心里却暗生几分警惕。
若是这个三王子有如此大的野心,瓦剌王为何派他进京盟和?为何这样重要的消息,在京中的时候,却无人告知。
贾琏不觉得吴***故意诓骗他,因为他想不出吴世维这么做的原因。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那瓦剌的三王子。
想到这里,贾琏没来由的对之后的瓦剌一行,生出几分阴霾。
“公主驾到。”
就在吴世维向贾琏述说瓦剌王庭的情况之时,大殿之外传来侍从的传报。
吴世维等人微愣之间立马起身,不等出去,就见一身简单装饰的昭阳公主,漫步而入。
“臣等,恭迎公主殿下。”
昭阳公主微微抬手,先看了贾琏一眼,然后对吴世维笑道:“听闻将军在此设宴,本宫不请自来,还望吴将军莫怪。”
“不敢,公主殿下赏光下驾,是臣等无上的荣耀。”
“将军客气了。”
昭阳公主缓步走上正席,看着聚到眼前的众人,笑道:“不满各位将军,本宫从小的志向,便是与各位将军一样,披甲纵横疆场。
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踏足边关要塞,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但好在,总算也是亲眼目睹了我塞外将士的军容军阵,感受到了这飞沙走石的塞外风光,倒比一辈子待在京中,好上许多。
今日躬逢盛会,若是诸位将军不弃,可否让本宫入席,与诸位将军共饮一杯?”
昭阳公主一番话,爽朗而自信,一开口就大大打破了众人对于娇滴滴弱公主的感官。
再听她言语中对边塞将士的尊重之意,立马就让一群大老粗们升起巨大的好感。以致于分明是醉醺醺的莽大汉,此时此刻,全部变成了绵羊宝宝,一个个憋着脸,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还是吴世维反应最快,忙让侍从取来干净的杯箸,并恭请昭阳公主上座。
见昭阳公主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虎皮座椅之上,他不但丝毫没觉得被人占座的恼怒,反而生出巨大的与有荣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