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要游说臣去觐见太上皇,却反被臣以微言大义说服。
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之前所为实乃大逆不道,一直有心想要向陛下当面谢罪,只是寻不得机会。
如今得微臣劝说,他已经决定像裴将军那般弃暗投明。
此时他就在殿外跪候陛下的召见。”
贾琏此话一说,众臣僚都炸锅了,特别是几位领兵的将军。
“陛下,万万不可!史鼎这厮不过是眼见大局已定,心生怕死之念,这才决定投诚,他和裴丰年可完全不一样。
裴将军虽然犯错,但不过是受太子裹挟,也并未造成太大的危害。
但是史鼎不同,他可是率领侍卫步军营,主动向陛下的行宫冲杀的。
昨儿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亲军营和护军营的大好儿郎,无辜惨死在这厮的手中!
陛下,此人绝对不能轻饶。”
“对,史鼎和裴丰年不同,不死不足以告慰数千忠义将士的在天之灵……”
武将们纷纷出列,阻止宁康帝饶恕史鼎。
宁康帝也是神色阴沉。
骁骑营那几个“侯爷”可都是太上皇的铁杆忠臣,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么多年,他才一点都插手不进去骁骑营……
更何况,之前史鼎领兵冲击行宫之事,确实惹怒了他。
因此即便这厮现在投诚对他有些好处,他也不想接受,因为他不想饶恕对方的罪过。
就要呵斥贾琏一通表达他的意思,身边亲信文臣却大胆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陛下不是正愁没有理由对那边动手吗,眼下可正是一个好时机。”
“嗯?”
宁康帝神色一动,看向对方。
那老年文臣愈发附耳,也不知道对宁康帝说了些什么,让宁康帝的面色逐渐减缓下来,开口道:“让他进来。”
见状,原本正打算对宁康帝陈述利弊的贾琏,话到嘴边倒也强行吞了下去。
看来,聪明人不止他一个啊。也不知道这老头,用的什么理由,这么轻易就将宁康帝说动了。
“罪臣史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史鼎进殿纳头就拜,却许久没有听见“平身”,他也不敢抬头,只是做五体伏地之状。
“史侯?”
“臣不敢……”
宁康帝突如其来的一声尊称,让鼻梁和额头都贴在地板上的史鼎一颤,身体都更服帖了一些。
“你不敢?还有你史侯爷不敢的事?之前你带兵冲击朕的行宫,屠戮朕身边将士的时候,可是敢的很啊。”
“臣死罪,臣……死罪!”
史鼎差点就忍不住想要辩解了,幸好想起贾琏的话,说在宁康帝面前,只需要认罪,余者不必多言,也不可多言。
说情的话,自有他帮他讲。
果然贾琏适时道:“陛下,史鼎虽然有罪,然念其不过奉命行事,陛下此时又是用人之际,不妨暂时饶其性命,准他戴罪立功。
陛下,此番太子叛乱,禁卫军之间,禁卫军和京营之间互相残杀,已经让我大魏损失了大批精锐将士了。
眼下虽然大局初定,但是那边行宫内,仍旧有不少残兵。
特别是那一千余从始至终没有参与战斗的骁骑营将士。骁骑营之威,经过昨夜之战,想必陛下也清楚了。
为了尽快平息叛乱,让我大魏的将士少死一些人,还请陛下开恩,准史鼎戴罪立功。”
宁康帝心里虽然有数,但还是忍不住瞥了贾琏一眼,道:“朕怎么不知道他一个败军之将有这么大的作用?”
史鼎抓住机会道:“臣自知罪孽深重。倘若陛下开恩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臣愿意回到那边替陛下做内应。
禀陛下,此番护卫太上皇来铁网山的三千多骁骑营将士,是由臣和忠勇侯孙佳统领,因此基本都是我二人的心腹。
臣有把握,在关键的时候让他们放下武器,主动归降。”
宁康帝闻言,面上出现些许的意动。
但随即他还是道:“不必了。朕也用不着你当什么内应,朕只要你做一件事。”
“陛下请讲。”
宁康帝的目光,缓缓扫了一眼殿内的一众心腹。
虽然史鼎的提议让他有些心动,因为一旦成功,就能够尽最大的可能,减轻他总攻时的伤亡。
但是,先不用史鼎有没有夸大其词,就说他现在,却更需要史鼎做另外一件事。
此番几经波折,幸而最后的结果向好。
他已经在考虑善后的事宜了。
可以想见,他此番对太上皇动武,会给他招来极大的非议。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来找他麻烦,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下令,不让闲杂人等来烦他。就这样,都有一些不识趣的,之前趁山上稍安的时候,在他宫门前“闹事”。
现在如此,将来更不用说。
所以,他需要一些好的名目,一些哪怕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假的,但是却能用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名目。
“朕听说,太子的叛军冲进了太上皇的行宫,劫持了太上皇。不知道史爱卿,可愿意随朕同往,解救太上皇于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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