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一个电报,就要让自己不远万里的奔赴重庆。
官大一级……不是,官大几级压死人啊。
这次除了孟绍原,他带上了真柰子、索菲亚、小忠,唐生海,以及四名随行特工。
上海的具体工作依旧交给吴静怡来负责。
这也是惯例了。
吴静怡此人,进取不足,守成有余。
你不能指望她立下多么大的功劳,但要守住这份家业,还是可以完全信任她的。
吴静怡自己也说过,如果让她在上海坚守一两个月,她绝不会出大问题,可要超过这个时间,那她就不行了。
人最难能可贵的,是认清自己,不过分的抬高自己,也不过分的贬低自己。
吴静怡就是这一类的人。
从办公室到码头,吴静怡动用了大量的便衣来确保孟绍原的安全。
“露丝公主”号就停在码头。
从上海直接开往重庆。
抗战爆发以后,欧美各国在华利益受损,但对中国的态度不一。
英美政府采用的是完全中立原则。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一些偏袒日本。
法国则是更亲近中国一些。
尤其是在广州湾,法国是利益大头,也知道中国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收益。
而“露丝公主”号,主要走的就是上海到重庆的路线,大量的中国人,正是靠着这艘船往来于两地之间。
孟绍原上船的时候,船上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
真柰子换上了一身中国人的衣服,而索菲娅则是一身的西装加上马靴。
小忠看起来特别的兴奋。
又要回重庆了。
又能见到“姐姐”了。
自己的那个外甥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祝老板,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小忠发现“祝老板”孟绍原有些异样。
孟绍原一声叹息:“吴静怡帮我们买的是头等舱的票。”
“真的?”小忠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我还从来没住过那么高级的地方呢。”
孟绍原无限幽怨:“可她没走公账,是拿我的钱买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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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拍了拍小忠的肩膀:“好兄弟,你是不是要替大哥我承担掉一些?”
“祝老板,你看,海风真美。”
“你他妈的能在黄浦江上看到海风!我们在说钱呢,哎,自己的票自己出钱啊!”
“要回到重庆了,又能看到佩雅姐了,真开心啊。”
“这他妈的,在上海待了几天怎么一个个都变得那么无耻?”孟绍原一转身,发现四个特工一个个都把头转了过去,孟绍原目光落到了索菲亚的身上:
“索菲亚。”
“滚!”
这都什么人啊。
“孟……祝老板,我给你钱。”真柰子忽然说道。
看看,看看,要说还是我们真柰子好。
可随即,真柰子又说道:“但我没钱。”
绝望中的孟绍原,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走过。
顿时面色一正,也不再开玩笑了:“先回舱房吧,我去办点事。”
“我跟着你。”小忠赶紧说道。
“不用了,私事。”
怎么可以让小忠跟着?
因为,孟绍原刚才看到的,是自己的老子:
孟柏峰!
他也上了这条船!
老头子难道也回重庆?
孟绍原一声不吭,悄悄的跟在了孟柏峰的后面。
可以确定老头子是一个人。
他也胆大,一个人来上海,一个人回重庆,也不怕被人给盯上。
孟柏峰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是片刻,然后又开始朝着二等舱那里走去。
到了他的船舱那里,打开门,推门进去,可却特意却没有关门,而是留下了一条缝。
孟绍原站在那点着了烟,看到客人陆陆续续都进了船舱,这才迅速走到孟柏峰的船舱前,推门走了进去,旋即又关上了房门。
然后,一把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爸,别开玩笑。”这一声“爸”,孟绍原也算是叫的顺口了:“你知道是我?”
“还没上船我就看到你了。”孟柏峰冷冷一笑:“谁和你开玩笑?打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喂,过分了啊,哪有老子打劫儿子的?”
“我帮了你的忙,辛苦费总是要的。”孟柏峰老实不客气的把手伸到了孟绍原的口袋里,拿出了他的钱包,把里面的钱一扫而尽,装到自己口袋,这才把钱包还给了孟绍原:“还有手上的手表,摘下来,快一点。”
啥玩意啊?
还有天理吗?
拿到了儿子的手表,孟柏峰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枪,把表戴好,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满意:“浪琴啊,早就想买一块了,可惜没钱,现在总算是如愿了。”
苍天啊,从来只有孟少爷占便宜,什么时候他孟少爷吃过那么大亏的?
孟少爷真的是欲哭无泪,老子抢劫儿子,古今罕见啊。
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爹?
孟柏峰对这块浪琴手表爱不释手:“和你一起上船的,也是我的儿媳妇啊?”
也是?
孟绍原哭笑不得:“那个女的,叫松本真柰子,松本仁继的女儿。”
“你把你老丈人给害死了。”孟柏峰摇了摇头:“说起来,帝国三虎有两虎直接间接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么做还是有些冲动。”
“为什么?”孟绍原不太理解。
“你一上来,就干掉了赤木亲之。”孟柏峰淡淡说道:“赤木亲之,是外务省唯一可以和陆军与海军抗衡的代表人物,你把他干掉了,等于让日本陆军驻沪情报机关少了一个劲敌。留着他,可以让日本人内部造成更大的矛盾,这是你的不明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