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松亭内,离南居士眼望陶罐心神不宁。
他比谁都清楚,看似嬉闹不经的黑白二使又是何等手段!
以这两人在鬼宗的身份,绝不会一时兴起破隐出世。
万里迢迢的跑来徐州就是想看个热闹?
绝没这么简单!
可两人不说,他也不敢问。
罐中正间,二黑一白激斗正酣。
突然间另两只原本隔而相望的蛐蛐也斗在了一处。
离南居士心头一警,硬着头皮躬身道:“两位道兄雅趣无量,离南不便惊扰,这便……”
胖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要走便走,反正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那瘦子却像小孩似的,一把拽住离南居士:“要走可以,你只消说出黑胜还是白赢就行!”
“这……”离南居士面色一动,微微沉吟了下后出声说道,“黑胜!”
那瘦子一听顿时不悦,立马翻了脸,连连撵着他道:“走走走!又是个不识货的!”说着,扬手一甩不再理他。
瘦子扬手回落时,无意中碰到了桌面上另一口黑罐子。
那罐子上原本遮着盖儿,这一下偏了几分,明晃晃的露出半边景象来。
离南居士偷眼一瞥,却是一只几近枯萎的南瓜花,七白两黑一共九只蛐蛐正往花心。
而在南瓜花周围四面,却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黑蛐蛐。
嗯?
离南居士心下生疑,暗自奇道:“若说,这白罐中的景象正是当下徐州,那这黑罐所指又是哪里?”
“你怎么还不走?”瘦子气咻咻的嚷道。
离南居士不敢多言,赶忙拱手告罪,化了一身黑雾直返潍城上空。
可此时,潍城内外的景象却不由令他甚为吃惊!
早有预谋的袁家竟然败的一塌糊涂。
高耸入云的封魔阵后,陆广目凌空而立,仿若早就做好了准备,随时迎战来犯之敌。
潍城外,原本是迷雾森林的地域早就变成了一片焦土。
正在中间,赫然竖立着一颗横宽千丈的水火巨球。
另一侧的不远处,袁修与宋庆两人披头散发全身是血,正打的难解难分。
较为怪异的是,闲云道人与紫云青牛这两个本应是激战不休的对手,却似多年好友一般悠闲看戏时而闲聊。
离南居士横扫一眼,便已了然。
“离南先生,快来助我杀了这厮!”
正自激斗的袁修一眼望见了离南居士飞了回来,不由心下大喜高声叫道。
可离南居士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毫无所动。
既然袁家已败,那袁修的死活就已然与他无关。
至于陆广目和潍城,等我联合两大妖王先杀了林季那小子也不迟!
一念至此,离南居士抽剑在手直向水火巨球。
“牛儿,有缘再会,我先去也!”闲云道长啪的一声扔了酒坛,也不见怎生动作,呼的一下消失不见。下一瞬就凭空出现在了离南居士面前,明晃晃的挡住了去路。
离南居士稍有奇色道:“怎么?金顶山不再旁观,准备下场了么?”
闲云道长却答非所问悠悠说道:“金顶后峰长有一片古桃林,那桃花可酿酒,桃果亦可酿。一香一浓甚是妙哉!”
离南居士听得一头雾水,反声问道:“那又如何?”
“师兄说,我若不来,自此以后那酒就与我无缘,另外……”闲云道长说着,又晃了晃手中锈剑道,“顺便再让我磨磨剑,我这把剑都整整一百年没用过了。”
不知是气的还是想笑,离南居士嘴角微翘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眼里却猛的划过一道阴狠:“好!那本尊就试试伱金顶手段!”
说着,震臂一抖。
下一刻,长剑生光,黑雾弥漫直向闲云道长罩去。
闲云道长也不怎么着急,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如似小儿玩闹一般,举起剑来在身前来回摆动,嘴里却喋喋不休的继续念道:“那林里猴儿众多,闲来无事最喜酿酒。可一旦酒成,却又偷饮无度,我这剑法便是由此得成,名为驱猴剑!”
话音刚落,一向懒散的闲云道长突然身形连晃,快若闪电,巧似灵猴,腾挪翻转间在他身遭四外生出十数个虚影来。
如同化了众多分身一般,如虚似幻,真假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