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菩萨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没有内容,便是无题。”
楚元宝此时却眉头紧蹙,沉声说道:“无题,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论叶兄如何应对,佛国都可以不回应、不认同,就这么一直将他困在掌中佛国,直至他认输,或者遁入空门?”
此话一出,张耀东、张昌龙、隋仁、安乾、老陈头等,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心中一凛,面色微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元宝这一番话,乍听胡扯,细一琢磨,却发现颇有道理。
再困难的比试,也有衡量胜负的标准;可这种没有内容的比试,却无迹可寻,无据可依。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最终解释权在佛国手中,不管接下来是文斗还是武斗,佛国都可以矢口否认,扭转乾坤。
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这不是耍无赖吗?”
“是啊,比试就比试,你们倒是划出道来啊;像现在拉开阵势,却不划道,如何算胜如何负,完全凭借你们佛国一家之言,算什么?”
“就算你们佛国最后赢了,恐怕也难以服众吧?”
“陛下、隋大人、安将军,你们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人群瞬间哗然,议论纷纷。
有的朝渡厄菩萨等人,破口大骂;有的则朝张耀东等人,高声求援。
“陛下!”
眼看着周遭即将陷入骚乱,隋仁、安乾等人,齐刷刷望向张耀东。
张耀东此刻眉头紧蹙,脸色阴沉,直接抬头望向渡厄,沉声道:“大师,今日斗法本就是你们佛国提出,如今却拿这没有内容的关卡出来,搪塞我等,莫非当真欺我大沁无人?”
“阿弥陀佛!”
听到张耀东询问,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的渡厄菩萨,终究还是不敢怠慢,双十合十道:“张霸主稍安勿躁,老衲既然提出斗法,定下规则,自不会公然偏袒佛国。”
“须知,无题亦是题,无关亦是关;诸位若非要让老衲给出解释来,那姑且便将此关,定为:论佛!”
论佛?
人群一滞,尽皆茫然。
“好一个论佛啊!”
楚元宝此刻却再次开口,冷笑道:“佛,乃是你们西漠佛国之物,非我中州武道之物;此刻,作为第三关斗法,却要比什么论佛。”
“大师前面说着不会公然偏袒佛国,紧跟着就说这一关比拼论佛,岂不两面三刀?”
“阿弥陀佛!”
听到此话,渡厄菩萨轻诵佛号,并不回答。
一旁的静安禅师,却微微蹙眉,迈步走出,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
“施什么主?什么施主?”
楚元宝见静安禅师走出,当即打断,喝道:“在下虽是一介布衣,却也饱读诗书,知晓仁义廉耻,懂得是非善恶。就你们这群外表风光霁月,内心藏污纳垢的秃驴,在下就算善心泛滥,也绝不会施舍给你们一个铜子儿!”
“你...”
“你什么你?我与渡厄老和尚说话,与你这秃驴何干?莫名其妙冒出来插嘴,难不成你也是某个佛陀坐化前残留于世的执念?”
某个佛陀坐化前残留于世的执念?
净安禅师一愣,旋即大怒:“施主身为读书人,虽未考取功名,却也饱读诗书;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跳脱,辱骂他人,难道这就是儒门的道义吗?”
“哼,我儒门之人,从不骂人,骂的都不是人!”
此话一出,周遭众和尚,尽皆变色,纷纷怒视楚元宝。
“怎么?不服气啊?”
楚元宝浑然不惧,迎着目光而上,讥讽道:“诸位远道而来,一未向大沁提交拜帖,二未向张霸主觐见;却突兀地在人家皇宫门前,国颜之上,大摆擂台,挑衅武道。”
“大沁作为礼仪之邦,多次避让,甚至连地仙以上武者都不曾派遣,让佛国足足赚了三日声望;并且在净思小和尚落败后,见你们这群老秃驴不甘心,还答应了你们提出的斗法,场地、规则,皆有你们定,这还不够显示大国风范吗?”
“岂料你们脸皮竟比那城墙还厚,在那掌中佛国内搬出佛陀执念不说,还恬不知耻的将此关定为什么论佛。”
“也不找个镜子照照你们这般难看的吃相,你们口中的佛看不看得下去!”
一袭话语,如连珠炮弹,直怼的净思等人怒目圆睁,却又无力辩驳,个个僧袍鼓舞,杀气腾腾,恨不得将楚元宝生吞活剥。
“怎么,生气了,想动手?”
楚元宝巍然不惧,嗤笑道:“你们不是四大皆空,无喜无悲吗?不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般,不拘泥于他人之言吗?”
“虚伪!”
静安禅师等人顿时一滞,表情凝固。
“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渡厄大师却淡淡开口,道:“静安,你们心乱了!”
一众和尚,顿时回神,纷纷收敛怒意,压下杀念,双手合十,齐齐诵道:“师尊勿怪,弟子着相了!”
一语落下,静安等人,当即不再理会楚元宝,围着渡厄盘膝坐下,闭眸打坐。
“哼,说不过,就装聋作哑,你们可真是得道高僧啊!”
最后几个字,楚元宝故意加重语气,甩袖退回。
这,就是儒门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