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叹道:“该攒钱了。”
沈棠怪哉道:“你才几岁就要攒棺材本儿了?文心文士只要不是横死或者被人杀,寿命也长着。放心,你绝对长命百岁!”
顾池:“……主公,念我点儿好吧。”
沈棠还想问什么,被一侧的姜胜打断。
“陶君还在呢。”当着人家的面告诉对方能抵消额外嘉奖,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上黄泉路也不安心。
姜胜一提醒,顾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陶言居然没有骂人。
姜胜看出他心思:“主公嫌弃他骂得太难听,下了道【禁言夺声】,他试图冲破言灵,孰料学艺不精反噬己身,伤及元气。”
顾池哦了一声,解了【禁言夺声】。
陶言只觉得喉咙一轻,缓了缓气息,哑着嗓子道:“顾望潮,士可杀不可辱!成王败寇,今日是我陶慎语中了你们奸计……我认栽!唯有一事,还请放过家中老弱!”
顾池只觉好笑:“放过你老弱?陶慎语,我娘被你们围困烧死旧宅的时候,腹中还有我妹妹,她甚至连来世上看一眼都不曾。当年行下灭门之举,怎么没想今日报应?”
陶言:“我从未想过谋害你家亲眷!”
顾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陶言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曾下令!只是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难以挽回。”
三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顾池眉眼似乎多了几分迟疑。
他问:“那主谋是谁?”
陶言冷笑:“虽然不是我的命令,但毕竟是我的人干的,他们助我多年,说出来就是出卖他们。我陶慎语怕死,但更怕苟活。”
沈棠看戏津津有味,掏出一把炒豆子。
连姜胜眼底也泛起了些许笑意。
陶言叹了一声,满面难色,似悔恨杀了老师全家,但为了道义又不能将人供出。
总之——
这是一出非常精彩的大戏。
陶言想声情并茂打几张感情牌,追忆一下他跟顾池祖父、父亲的交情,奈何顾池哂笑不止,看他的眼睛写满讥嘲,在看一个丑角:“陶慎语啊,你知道我的文士之道吗?它是你们一手逼出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究竟能心口不一到何种地步!为何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截然相反?”
陶言也不是傻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脸上五彩缤纷,十分精彩。仇恨、愤怒、恼羞、怨毒……轮番登场。
陶言刚想破口大骂却被顾池一道【禁言夺声】截下,他道:“一命换一命,一报还一报。我阿娘几个怎么死,你也怎么死。”
沈棠问道:“烧了?”
“烧!”
沈棠提议:“不捅两剑再烧?”
顾池:“池会亲自点火。”
这些人不配污染他的佩剑。
俘虏里面跟顾池有灭门之仇的全被押了下去,剩下的罪不至死,但也不值得招揽。陶言这边的企业氛围不太好,什么都招揽过来只会害了自己。全部清算下来,还剩个普通人、没啥存在感的冯氏。如果冯氏只是普通妻室,放了也就放了,但可惜冯氏不是。
沈棠犯难了三秒。
冯氏可不是陶言。
她不觉得自己辩口利辞就能活,与其被看笑话,走得不体面,倒不如主动一些,要一份体面:“我扪心自问与你顾望潮往日无怨,近日也只是小仇一桩。不敢求活,还请念在阿姊与你往日缘分,给个痛快。若不肯,将我投入火中与郎主做对死鸳鸯也可。”
顾池深深看了她良久。
解下腰间佩剑,递上前。
道:“请冯女君上路。”
冯氏眼皮轻颤,她虽然有赴死决心,但怕死是人的本能,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恐惧。只是她的傲气压过了这份本能,抬手接过剑,拔剑出鞘,雪亮剑身当真干净漂亮。
“多谢顾郎成全。”
“冯门二娘拜谢。”
她举剑横在脖颈,深吸一口气。
“祝君此生,文运长远!”
话音落下,她不再有片刻的迟疑。鲜血喷溅,泅湿脚下土壤,打湿顾池鞋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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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月票活动贴没有领完,香菇心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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