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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态度非常光棍。

“真有那日,自当谢罪。”

顾池余光乜了眼栾信又快速收回。

啧,可算闹明白栾信的心结是哪个了。

不怕有仇,就怕这仇啥时候结下都不知道,跟秋文彦一样,死都死得稀里糊涂。

“在其位,谋其职。”顾池脊背挺直,振振有词,“公义应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我顾望潮,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倘若公义要为旧主一事寻仇,大可以放马过来!”

谁先怂谁是孙子!

栾信一字一句吐出:“顾!池!”

顾池云淡风轻:“池不敢说一定会胜,但输了也无所谓,横竖全家上下就一人。纵使一败涂地,抄家灭族,也只一条命!”

瞧,光棍儿也有好处,行事无所顾虑。

目前优势在他,不用慌张。

见顾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架势,栾信不知该动怒呢,还是该松一口气。

文彦公对他有恩,他为报恩帮着筹谋数年,相处下来也有几分感情。对方算不上多好的主公,但也不算多失败。文彦公兵败,在他看来是大势所趋,是这个世道下的必然事件,区别在于早晚,但不至于丢了命。

此前一直怀疑是主公沈棠所为。

栾信三番五次试探,而试探少不了跟沈棠长时间接触交流,甚至是交心。他承认,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动摇了,甚至不受控制地给自己找理由,秋丞之死不是她授意……

当下水落石出,他也不用再摇摆,更不用面对沈棠是凶手,他该如何抉择的难题。

栾信:“你迟早会自食恶果。”

文心文士就不该全副心神信任谁。

最先意识到栾信和顾池有苗头的是沈棠,前后也就隔了一天。猜她怎么知道的?初四还赖在栾信家中骚扰人的顾池,初五跑来跟她单身狗互相汪了:“你们闹掰了呀?”

沈棠正躲着准备煮小火锅。

顾池过来,她只能忍痛分一半出去。

但两人份还要另外备食材。

桌上的肉片可都是她亲手削的。

片片晶莹剔透,夹起来搁在调好的锅底涮上几秒就能捞上来,口感绝对鲜嫩无比。

她还做了虾滑,亲手剥的虾,亲手捶打的虾肉。顾池过来的时候,沈棠正拎着两根一百来斤的银白色铜锏,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捶打一块猪肉。本来应该是牛肉,但耕牛难得,沈棠也不想为了一时口腹之欲就让耕牛瘸腿或者发疯撞死……勉强用猪肉凑合了。

顾池双手拢袖中,等着吃现成。

他道:“什么叫闹掰了?”

沈棠:“没闹掰,你这会儿还在他家蹭吃蹭喝蹭住。还是他忍不了将你轰出来了?”

顾池差点儿被噎住。

“天地良心啊,池分明是替主公遭了无妄之灾!”他那也不是蹭吃蹭喝蹭住,分明是为了提防栾信,想要套出更多情报。一切都是为了主公,她倒好,还损自己。

沈棠一边捶猪肉,一边洗耳恭听。

听顾池讲完,她放下铜锏。

仔仔细细清洗双手,将捶打好的肉泥收进铜盆,捏出一个个滚圆的肉团,一颗颗放入庖厨调好的高汤之中。分心回应道:“原来如此哦,难怪公义总是拧巴的样子,我试探了几次也没撬开他的嘴。没想到是他发现了色批老菜鸟的死因端倪……确实是我行事不周,露出马脚。不过,望潮你也不算遭了无妄之灾啊,当时是谁在手心写‘死’的?”

沈棠写了,顾池也写了。

他们俩狼狈为奸,谁也不无辜。

顾池差点儿要心梗:“主公!”

他们是都不无辜,但仇恨在他身上啊!

“主公就不担心池?”

沈棠笑道:“为何担心?他都给你台阶下了,那句‘你迟早会自食恶果’不就是?”

栾信相信顾池这么蹦跶,迟早会玩死他自个儿,根本用不着出手布局,只需关键时刻推波助澜就行了,报仇态度相当消极。

再者——

沈棠笑道:“望潮放心,我罩着你!”

其实不罩着,顾池也不太可能落下风。

顾池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主公可真放心啊,若不是昨日误打误撞,让栾公义给池定了罪,那这笔债迟早会落在主公头上。如此隐患,主公竟是一点儿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