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兄也舍不得,但你留下来会添乱。”外头的女郎心思果真是不好懂。
他亲自护送车队出了城,再回到府上,明明只是少了个人,却感觉请冷了不少。公西仇点了灯,仔细擦拭一柄造型华丽,纹饰诡异的匕首,刚将匕首收入鞘中——
“出来吧。”
话音落下,黑暗中缓慢浮现一道人影。
此人一袭文士装扮,瞧着不算年轻,约莫三四十,鬓角泛着些许灰色,腰间缀着一枚朱色文心花押。在黑褐色儒衫衬托下,显得格外灼眼妖娆,仿佛毒蛇的红瞳。
“你就这么……将族地交给外人?”
“阿来是母亲义女,不算外人,相较之下,被族中除名的你才是外人,拿什么干涉我的决定?”尽管心中认定此人就是同母异父的兄长,但公西仇仍是喜欢不起来。
这一两年的合作,只是各取所需。
至于关系——
那是一点儿没亲近起来,愈发不顺眼。
公西仇故意扬高声音,赌气道:“我才是公西一族末裔,用得着你教我做事?”
文士倒也没有恼。
只是笑话道:“你也不怕看走眼。”
“哼,黄白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抱着它们不撒手,是死后能招兵买马还是坟墓宽两寸?”公西仇自知生还可能性不大,虽然他年纪轻轻就是十五等少上造,但义父……别看这老东西整日沉迷酒色,表现得孱弱不堪,但自己始终没能看穿他的底蕴。
义父帐下还有几个不常出面的武胆武者,当年也是他们奉命对公西一族展开偷袭,一番血洗之后,也不知道他们从族中秘籍得了什么好处。多年过去,实力不弱。
他敢动手,就敢做最坏打算。
至于钱财家当——
他还真没怎么看重过。
文士淡声说道:“你只是表面看着急躁单纯,但内在稳重。这么多年都忍了下来,为何突然要动手?其中必有缘由。如今还不是动手好时机,不妨再忍耐一两年。”
公西仇头一扭:“哼,我不忍。”
文士:“……”
公西仇讥嘲:“我知道你效忠彘王。若你想要用我拿去向他邀功,正是好机会。”
文士:“……”
难得难得,一个整天只知道玩乐和修行的人,也知道说话阴阳怪气怼人了。
他说道:“你我同族同源,自不会这么做,但伱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会拦着。”
公西仇懒得理他。
尽管有一定心理准备。
但真正听到对方的回答,心口仍是堵着一口气——这厮即便被除名了,离开了公西一族,但多年养育之恩不是假的。灭族之仇,他也能袖手旁观,实在是可恨至极!
“放心,即便是寻死,仇人也一定走在我前头!”灭族之仇,兄长不报他来报!
本来公西一族就只剩他一个。
此仇,不假他人手!
文士不再言语。
他这次过来也不是找不快的。
能劝则劝,劝不动拉倒。
公西一族的执拗脾气,他领教够多。
顺道,再带来個消息。
“你让我注意的永固关——”
公西仇听到这个词儿,支长了耳朵。
“怎么样?”
文士慢悠悠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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