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棠一顿,她扭头问祈善,“元良可知‘我有一个朋友’的真正含义?”
“我有一个朋友?”
祈善哪里懂这个梗。
“假设,你有个朋友有天突然告诉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有一天突然变成女人’,问你如何看待?这么说的时候,不用怀疑,你朋友口中的‘朋友’多半就是你朋友自己。”
公西仇这件事情同理。
祈善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捋清楚沈棠绕口令一般的话,神色古怪起来:“这朋友是主公?”
沈棠:“……”
她惊喜地看着祈善——好家伙,祈元良啥时候去做视力矫正手术了?居然不瞎了!
祈善:“主公白日受了伤。”
他补充解释:“林风给换的。”
沈棠:“……有谁知道了?”
知道的人其实不多。
目前也就祈善、褚曜和林风。
连康时都没告诉。
一来康时陷得还不深,祈善觉得要再观察一阵,二来这事儿实在是挑战固有常识,暂时知道的人不用太多,免得生意外。
祈善和褚曜的计划是准备等林风文心大成,或者再多培养几个女性文心文士、武胆武者,沈棠才不算“孤立无援”,亦或者——沈棠亲手干掉公西仇,踩着他尸体上位。
这世道,始终是实力凌驾性别之上。
沈棠:“顾池呢?”
祈善毫不客气地笑了笑道:“以他的文士之道,再加上主公格外活跃的心里话,善不认为他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也许顾池是众人最早一个知道的。
沈棠:“……”
祈善将话题扯了回来,稍稍活跃的气氛再次凝重:“主公认为公西仇也是蛊祸受害者?”
“他说有人成功过。我更倾向于这个“有人”就是他本人,先前他也亲口承认他们一族灭族跟蛊祸有关。一个隐世不出的小族,即便全族上下都被祸害死了,也无人伸冤吧?”
祈善表情倏忽微妙起来。
“主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棠诧异:“我误会什么?”
祈善笑着摇摇头:“主公以为那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小族?人家隐世不假,但实力尚可。一个能安安稳稳隐居的小族,两百多年不受外界侵扰,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不过,公西仇也被种蛊倒不是没可能……”
可能性还很大。
但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并没证据。
沈棠二人回去之后,谷仁兀自沉思了许久,直到六弟许久不见人找了过来。
“大哥?”
谷仁惊醒:“六弟啊,你来了。”
六弟环顾左右,桌案上客人位置的茶水已经冰凉,可见沈棠离去多时。
他问:“大哥想什么这么入神?”
谷仁说道:“方才沈郎主过来说了个消息,为兄拿不准,你来参谋一下。”
六弟洗耳恭听状:“大哥但说无妨。”
谷仁问:“你可听过武国蛊祸?”
“大哥好端端提这晦气东西作甚?”六弟反应出乎谷仁意料,见谷仁神情惊讶,六弟问,“可是那位沈郎主过来说了什么?”
谷仁喃喃道:“沈郎主说十三疯症不是怪病,是蛊虫作祟,十三是被歹人下了蛊……六弟,你说这个说法可不可信?”
六弟皱眉细思:“倒也不是不可能。”
“咦?”
六弟坦言:“大哥也知,小弟曾是辛国内庭御医,最擅长给妇人孩童看诊,后因后妃小产一事获罪,侥幸捡回小命,辞官归隐……”
谷仁连连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
他跟六弟结识还是因为给十三求医。那时听闻附近隐居着一位小儿科圣手,便带着少冲上门,求医的过程跟六弟聊得极为投缘,便生出了结交朋友的心思,之后因缘巧合拜了把子。
六弟道:“小弟进入医署前,前一任太医令曾奉命秘密研究武国蛊祸,据闻是从庚国那边得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最后折腾出了什么,只知道某一日,太医令突然失踪……外人都道他被秘密处死了,不过小弟肯定他还活着。大哥你还见过的……”
谷仁迷茫:“我何时见过?”
六弟:“凌州邑汝的章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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