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沈凤鸣苦笑,“缘分尽了,强求不得。我总不能纠缠着人不放?”
桌上默然了片刻,苏扶风道:“我不知你同秋姑娘到底是因何事竟至这般挽回不得,不过看你这样子,至少你心中仍是有她——你真确定她心里就没你?为何不再试一试?”
“你可知她都对我说过些什么话?”沈凤鸣涩然摇头,“不提也罢,原也不足为外人道。”
“你怕是不晓得,有些人口是心非起来能至什么地步。”苏扶风还是极力劝说,“秋姑娘的口是心非我可见识过,未必口上说的便是心里所想,你可还记得在金牌之墙那次——其实那时候她心里对你便已百般记挂,千里迢迢跨过淮水去看你,嘴上却是抵死不肯承认。她是个要强的人,你该比我们晓得她吧,但叫两个人有什么出入,想必她都定要较个真,若一时没较得好,她心里便过不去那坎,断断不肯轻易服软,若要她说句好听的来哄着你,只怕比登天还难。我却也不是说,你定要‘纠缠’着她,只是你若还想弄明白这样的姑娘究竟真心里怎么想,便只一条——根本不必听她说些什么,但只看她做了什么。说出口的话未必对心,做出来的事却弄不了假——她对你说什么话我不晓得,可我只瞧见——她同你当了天下宾客的面拜堂成了亲,没半分敷衍潦草,也没法抵悔重来。照你所说,这事从一开始便是她自己提的,这一个多月的准备她亦亲力亲为,那以我这外人看来,她想以此逼出君黎固然是真,想与你成亲却更未必是假,你说呢?”
“你看见她方才的样子了吗,”沈凤鸣却低着头,“你可曾看见,君黎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她浑身发抖、忍不住落泪的样子?你说她对我讲的那些言语口不对心,我且不论,可这份反应是发自真心吧?是你说的——‘弄不了假’吧?在她心里,我从来……也排不得第一,我……也心死了。”
“沈教主,”风庆恺在一旁插话,“我给秋姑娘说句话。我与她虽交情不深,却一向敬她至情至性。她对旁人从来不假辞色,可只要她视作朋友的,定便全心以待,君山那两次皆如是。君黎公子失踪数月今日肯归,别说是她,就是我们,就是这在场看客,哪一个不是心绪激动难抑?你定要在此事上分个先后短长,恐怕是混为一谈了。”
一直默默坐在苏扶风身边的韩姑娘此时放下酒杯。“沈公子,”她语声轻柔,“我大概能猜到那位秋姑娘是怎么想,因我当年……其实做过差不多的事。”
凌厉同苏扶风一时都望着她——韩姑娘说所谓当年做过差不多的事,当然便只能是指——逼得凌厉同时娶了她与苏扶风那事。有外人在场,此事不好细说,便只能互视一眼一笑转开。只听韩姑娘又道:“你以为秋姑娘是用与你成婚的借口想骗君黎公子回来,事实或许正好相反,她也许是用君黎公子作借口,想与你成婚。她为何不肯明说,自是与她的性子有关,也定与……你这一向的态度有关,到了此时你还迟迟不肯信她,想必你也有许久,没对她说过什么好话了吧?”
沈凤鸣微微愣怔了片刻,还是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我与她的事……我自己心里明白。”
“你便细想想,真想骗得君黎公子回来,你以为,就没有别的法子吗,怎就偏选中了成亲?”韩姑娘还是道,“就算是扯个谎说你们有了什么性命之险,不也比大费周章准备一门亲事容易百倍?我倒是十分感同身受,秋姑娘见到君黎公子那一时,该是因如释重负才那般激动。于她来说,这当作借口的重负能得释下了,这场终身大事才终于能全心全意,只有你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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