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什么,又道:“沈公子在夏家庄住了一段时日,应是去年头上的事情吧?”
“不错。”
“那夏琛,有没有提到过四妹?”卫栀道,“大哥二哥都说他对四妹一点意思都没,沈公子觉得呢?”
沈凤鸣笑:“这次东水盟大会之前,我确实从未听闻四小姐和他之间还有这么一层。”
“莫非,真是四妹一厢情愿?”卫栀皱眉,“没道理啊,夏琛是不是另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有什么道理看不上四妹?”
“君超恐怕根本不晓得四小姐的心事。”沈凤鸣道,“毕竟才见了两面,不是么?”
“喜欢一个人是天性,遇上了自然知道,四妹可是见了他一面就对他念念不忘了。”
“君超第一次去你们家是为了他父亲奔走,哪还顾得上这等儿女情长的心思。”沈凤鸣道,“不过说这个也没意思,反正四小姐是要嫁给别人了。”
“是没意思。”卫栀忿忿,“单相思最没意思,一个人心里头翻了天,别人一点水花都感觉不到。要是我啊,我才不这么糟践自己。嫁了孙家说不定还嫁对了,不然这般一头热着,还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
沈凤鸣笑笑不语。不知为何,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对卫楹有了那么一种——心有戚戚的感觉。可能人总是当局者迷?教训卫楹的自己当然是很明白的,但那个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他抬手喝酒,卫栀起先欲待跟他同饮,他却一连喝了三杯没停,她只好放下了酒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沈公子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这么心事重重?”她笑道,“你那位‘云梦仙子’,怎么你了?你们总不是‘单相思’了。”
沈凤鸣不说话。戏文传说当然会将一切故事极尽美化。曾几何时,他自己都以为那些表演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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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枫回来的时候,卫栀依旧托着腮坐在那里,沈凤鸣却伏在几上,好像醉了。
“沈兄怎么了?”卫枫快步走过来,见他并无反应,不觉抬头向卫栀,“你把他喝倒了?”
卫栀露出一分不辞称赞的笑:“我的酒量你不知道吗?你也喝不过我。”
卫枫扶额:“我还有事要问他——现在怎么办?”
“我都替你问过啦。”卫栀道,“不就是想打听昨天那个姑娘?”
卫枫慌忙拉住她,见沈凤鸣没醒,才低声道:“别胡乱开玩笑,你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我知道啊。”卫栀往嘴里放了几颗甜豆,“单刺刺。”
“你真问过了……?”卫枫忐忑不安地坐近了点,“他怎么说?”
卫栀瞥了他一眼:“我叫你昨天就问的吧,你不问。今天人姑娘都走了,出城接她情郎去了。”
“是……夏琰?”卫枫面露谨慎,“他要回来了?”
“是吧。还能真消失了不成。”卫栀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爹将他说得那般厉害。”
卫枫出神了片刻,叹了口气:“你说——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时真弄不懂,他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又那么说……感觉他好像怪想同这个夏琰交上朋友似的。”
“可能也是为了‘秘藏’……”卫栀踌躇道,“别说爹了——这秘藏里要是真有武功秘笈,我都想看一看。”
“还是算了。”卫枫又露讥诮,“你现在就嫁不出去了,再学个秘笈,还能找到比你厉害的不能?”
“那就不嫁呗。”卫栀嘟嘟囔囔,“我又没多厉害,连我都不如,那得差成什么样……”
两人东拉西扯了几句,目光重聚到沈凤鸣身上。卫枫伸手将他推了推,还是没见动静,皱眉:“他喝了多少?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卫栀笑嘻嘻伸出手,那手心里竟是三枚铜钱。“方才我觉得没趣,喊他玩了会儿猜枚,本意嘛,是想让他输了的时候,回答我几个问题的,可他没答几个,剩下的都选了喝酒——赢了也喝,这不就——都是他喝的?我要是这么喝,我也遭不住啊。”
“我说他怎么肯答你单刺刺的事。”卫枫伸手摸走了她手里的铜钱,“还猜枚,你这赌坊里混出来的习性能不能少带点,谁见了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