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看见军汉们向着自己的面容一下子友善了不少,又联想到先前在兵房外也有人为郭威说话,心想郭威在这些武夫中的名声倒还不错。
“差点忘了给郭都将介绍,”矮胖武夫突然一拍脑门,恭敬地作揖道:“卑下左指挥三都右队正王元茂,拜见郭都将。”
“这么说来,王队正和章队正就是咱三都的两位队正了?”郭信恍然地点点头。
“郭都头说的是,我二人现在都归郭都头节制了。”王元茂笑道,在前面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给郭都头带路。”
章承化听罢对王元茂冷哼一声:“节制个屁,当个队正还以为自己是多大个人物。”
见众人还在围观,章承化不满地扬起手中的鞭子:“还看个屁!不等着屙屎撒尿,就赶紧滚蛋!”
军汉们一哄而散,王元茂见状对郭信苦笑道:“郭都将见怪,这章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郭信摆了摆手:“无妨,我看章队将是真性情。”
很快王元茂就领着郭信进了一处毡帐,章承化也一声不吭地跟了进来。
毡帐由木材搭起,并用毛毡覆盖,既防风雪也很好携运,郭信看模样觉得应该与后世的蒙古包是一类事物。河东长期与北边契丹等族交往,这毡帐应该也是从草原上学来的东西。
郭信四处瞧了瞧,帐内的光线比外面阴暗不少,空间不大,铺设同样很简陋,除去一张铺着蔑席的矮榻和一张案子外,地上还有一堆拢起来的干柴。
郭信抬头,果然看到帐顶开了用来通烟和透光的口子。
王元茂引着郭信坐在矮榻上:“军中条件简陋,郭都头还得将就将就。”
“王队将是把我当做那些富家子了,”郭信笑道,“我不是什么金贵出身,谈不上什么将就不将就的。不过我新来行伍,事务多有不熟,这阵子还得有赖王队将和章队将相携。”
王元茂搓了搓手:“郭都将太客气了,既是郭雀……郭孔目官的儿郎,又是我二人上峰,自然不能算是外人。”
章承化蹲到那堆干柴前,刚用火石把火升起来,听到郭信的话,不自觉地撇了下嘴,却恰好被郭信收入眼底。
郭信转头对章承化道:“我看章队将在大伙里头很有威望,又暂领过都头,不如我给上面说说,让章队将接着做副都头。”
章承化捡起一根木柴捅了捅火,却并不领情:“本军都将没有副职,既然郭都头已经来了,我便继续做我那队将,身边都是熟悉的兄弟倒还自在。”
郭信对章承化的态度并不感到奇怪,若是自己无数回上阵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有望再进一步,突然被一个年轻后生依赖家中的背景顶在上头,心中也难免会不服。
王元茂狠狠瞪了章承化一眼,又忙转头对郭信换上一张笑脸:“这厮是糊涂人,郭都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章承化将手上的木柴丢进火中,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又对郭信抱了一拳:“属下还有事办,郭都将告辞。”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掀开帐帘迈了出去,仿佛进来只是为了升起那堆火。
“这……”王元茂呆愣地指着离开的章承化,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无妨,”郭信表现出毫不在意,“对了,王队将刚才所说的从兄是何人?”
王元茂嘿嘿一笑:“不是何人,正是咱左指挥的王进王指挥使。”
郭信立马恍然,怪不得这跑两步都喘气的家伙都能做上队正,原来和自己一样是关系户。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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