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景崇的声音骤然雄壮起来:“本将乃前朝禁军之将,奉命王事征战数十载,纵然事败而死,岂能束手就擒!”
众将得令而去,战事危急,周璨还要赶去北城督军,在府衙门外,临上马前却发现张思练和几个偏将走在一起,彼此交头接耳似乎是在商议什么。
好像是发现周璨的目光,张思练带着几人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周璨:“周都使,还不上路么?”
……
郭信睡得正熟时,就听到帐外乱糟糟喊声一片。
郭信快速披上甲走出帐外,才发现天色甚至还未亮,又见郭朴带着亲兵赶来护卫,便先问他:“什么情况?可有敌袭?”
郭朴快速下马,跪在地上侧耳去听,片刻后抬头:“意哥儿,没有马蹄,不是敌袭。”
郭信翻身上马,朝西面的凤翔府看去,清晨的薄雾朦胧间,却看到一片冲天的火光。
郭信毫不迟疑,当即拍马:“走,去中军找赵太尉。”说罢想起什么,又扭头吩咐亲卫:“去把王从事也叫来。”
郭信和王溥在东城外找到了赵晖等人,而先前那片火光也正是东城所起。
赵晖与诸将立马在东城之外,身后是一片蓄势待发的汉军将士,赵晖与身边将领们却动也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欣赏城头门楼的大火。
被强行拉来的王溥还挂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低声问郭信:“赵公既不攻城,也不进城,在这做什么?”
郭信摇头不答,心想该是汉军在城内的内应起事了罢?
许久,薄雾渐渐消散,城头的火势也渐渐转作缕缕乌烟,而东方的天际已泛出鱼肚的白色,朝阳蓬勃欲出。
很快,门洞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赵晖身侧一员偏将举起佩剑,身后等待多时的步弓手们便纷纷引弦在侧。
郭信也忍不住把手按在刀柄上,目不转睛盯着门洞,然而从中走出的却是一群已经卸甲的军汉,正散乱地排着长队走出门洞。
很快就有数员着甲却不执兵器,也不戴兜鍪,散着发牵马而来,在赵晖马前不远处跪作一排,叩首齐声道:
“罪将等滔天之罪,恭迎太尉,恭迎王师!”
出城的叛军军士们也一齐向东边下跪,场面一时寂静。
赵晖立于马上,用老态却毫不羸弱地声音呵斥道:“本帅奉从君命,征讨不臣,王景崇何在!”
其中一员降将抬头道:“回太尉,王景崇及党羽周璨等人皆以伏诛,王氏家眷数十口在府中**而死。”
赵晖先是垂问那员降将:“你就是张思练?”
“正是罪将,先为禁军都指挥使,王景崇便是罪将亲手所杀。王景崇执意抵抗天师,罪将本为禁军,受其所迫犯下大罪。罪将不愿继续从逆,暗下与太尉……”
“你有功。”赵晖抬手打断张思练继续说下去,接着在马上对一众降将道:“本帅只诛首恶,首恶已死,其余尔等迷途知返,便且不作定夺,然定罪如何还要听候官家及朝中诸公发落。”
张思练等人又是一番领恩拜谢。
随后便见赵晖侧身向部将说了些什么,部将很快领着几骑策马在军中飞奔,一面朝众军呼喊:“王景崇已死,关中大定了!”
于是军中呼声震天,山呼大胜。
身边的郭朴等人也是神情激动,就连郭信也受到感染,一时心中思绪万千:离京开拔一年有余,如今三镇皆平,终于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这时却听王溥低声向郭信说道:“此人弑杀主上,不该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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