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笛依旧似一个天鹅般仰着脖颈,享受周遭的簇拥。
肖文山则默默立在肖文笛身后,用心咀嚼着没落与孤独。
肖文山看了一眼肖文笛,心中了然道“从前像一个天鹅般冷傲,是不想屈服,不服气。现在却完全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么久的观察来看,身份对调之后,肖文笛和曾经的我一样,都是很傲气的啊。”
此时肖文笛能感受到周围人的高捧,又感受到肖文山在避己锋芒,心中更加傲然。竟涌起一股掌握全局的感受。
这种感受,肖文山以前也有的。
肖文笛四下张望,便看到钱家弟子同样像围在自己身旁的肖家众人一样,围在一个人的身旁。
肖文笛看着那众星捧月之人,总在心间翻起几分熟悉感,却又想不出心中所感源于何处。
肖文笛看到的,正是顾玉成。
顾玉成与钱家弟子交谈着,内心却在思考自己现今的处境。感受到他人目光的下一刻,顾玉成便直接看了过去。
二人对视,皆有一种熟悉之感。
顾玉成总觉得,肖文笛散发出的傲慢,自己曾感受过。然而,却想不起来了。
顾玉成,终归是见过肖文笛的。
在南郡的沙漠里。在夏后宁把顾玉成当做狗一样践踏时,在百人围观嘲笑时。肖文笛,便是那嘲笑者之一。
只不过,肖文笛不记得了,顾玉成也没执念过。更何况顾玉成现在容貌也有稍微的改变,气质上也大不相同了。
这两人自然也就对面不相识了。
顾玉成移开目光,接着与钱家弟子交谈。
肖文笛却来了兴趣,转头询问肖文山“这是何人?竟在钱家弟子中如此受爱戴。”
肖文山思虑片刻,决定不回复。毕竟自己如果性情转变的太大,也会遭人怀疑的。于是肖文山只是板着脸,没有说话。
肖文笛身旁女长老连忙回道“此人便是名声远扬的顾文月。”
肖文笛猛然记起来,点点头“是,是了。那双黄金般的招子,很有特点啊。”肖文笛话锋一转“这顾文月,就是令文山大哥屡次吃瘪的弟子?”
肖文笛问的是女长老,看的却是肖文山。肖文山知道肖文笛在看着自己,只得选择忍气吞声,咽着胸中闷气,却好似咽血一般。
女长老毫不在乎肖文山面皮,直接回答“是。”
肖文笛一挑眉,很是畅快的说道“很有趣,这人。”说完,二层长老便缓缓起身“家主有请,还请各位,排列有序,入鹿鸣台!”
长老声音一落,队伍便缓缓成型,朝着鹿鸣台而进。
鹿鸣台的宴席,在正午时分,开始了。
人们朝着鹿鸣台而入,那第三层的阶梯外,竟是一趟通天般的楼梯,观之茫茫如雾洒,横披斜散,腾转间,竟令人有一种仰望生畏之感。
阶梯古拙,毫无纹饰,然这漫长通天般的阶梯,其实也不需要任何点缀了。
人们走在这愈发拔高的阶梯上,内心在紧张中不断的期待起这场宴会。
而在那楼梯尽头,钱阳风正徘徊于此地。
绛朱赤丹红,在重大场景中,依次而排,老祖着绛红,家主着朱红,嫡系与长老着赤红。
此刻的钱阳风便正穿着一席赤红之衣,站在这里同样也显示了他的身份与地位。
然而钱阳风却依旧感觉不安。
实在是这一次钱家宴会举办的太突然了。
钱阳风根本没有任何察觉,那怕到现在,钱阳风也不敢肯定这次宴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阳风总感觉,这次的宴会将发生什么事情。若隐若现的稀薄的忧愁与煎熬,环绕于钱阳风心间。
下一刻,钱阳风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身穿朱红衣裳的钱开顺。
钱阳风连忙行礼“家主。”
钱开顺却没有任何反应。钱阳风只能保持这鞠躬姿势。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怪异。
“做好你的事情。荣华今天来不了,今天的宴会,没有必要,你只用待在原位。”钱开顺冷冷吩咐完,直接转身离开。
钱阳风只感觉双耳之侧皆无任何声响,一片寂静,天地间只能听见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一般。
许久过后,钱阳风站了起来,看着钱开顺离开的方向。紧紧攥住拳头,然而很快便松开了。
钱阳风长长的吸气,想要稳定心绪。
钱开顺的举动,令钱阳风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而此时,钱开顺走回殿内,一举一止间,充满雍容华贵之气派。
这次的宴会,将彻底向肖家宣示钱开顺绝对的地位,太上长老们将彻底站在他的身后。
而钱开顺收钱阳臻为义孙,也将打破钱荣华父子对自己若隐若现的威胁。
一切都在向着钱开顺有利的局面而去。
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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