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聪斟满两只酒盅,一杯端给秦管家,秦管家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大腿上,道:
“少爷,下奴从来不沾酒,望少爷见谅。”
萧聪抬头微楞,他轻轻放下了酒壶,稍作回想,觉得自己倒真未见秦管家喝过酒。
“秦叔叔不喝酒,那小聪便自饮自酌了。”
说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辛辣和火热漫过喉咙,醇香弥漫,强烈的辛辣刺激着他,使他不得不将舌头伸出来,芳香涌进他的鼻孔,像是感到神经一阵痉挛和恍惚,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羽化登仙之感。
这是他第一次饮酒,他从未想过喝酒竟然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原来酒是这种味道啊。”
萧聪双眸清澈闪亮,隐隐放光,他抿了抿嘴唇,显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四少爷,这是第一次喝酒?”
秦管家问道,面色古井无波,语气不急不缓。
萧聪一边自斟自酌,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嗯嗯。”
“请问四少爷为何喝酒?”
秦管家再次开口,样子依然像一尊烛光映照中的雕像,隐约中似乎只有嘴巴在动。
萧聪放下酒壶,微微一愣,像一个可爱而又困惑的孩子,半晌,答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喝。”
还不等萧聪再次拿起酒壶,秦管家再次开口问道:
“难道少爷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不是那些风流雅士一贯的行事风格吗?今天咱爷俩也风流一回。”
听到萧聪的回答,烛光里的秦管家神色微微一变,一丝不愉之色再次显现,这对一向以古井无波待人处事的秦管家来说,根本就是不正常的,而且这种不愉之色今天在秦管家脸上已经出现了两次,而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萧聪却没有发现。
秦管家突然伸出手,按在萧聪拿着酒壶的手上,神色略显复杂,是一个老者般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少爷,听我一句,不能再喝了。”
萧聪抬起头,心里不由得产生积分恼怒,他强压着心里边那股突然的冲动,疑惑的看着坐于对面的秦管家,
“秦叔叔,我才喝了几杯而已。”
秦管家摇摇头道:
“少爷,作为一个奴才,我本无资格如此与你此番拦阻,但此行家主既然将你交托与我,便不得不逾矩冒犯一次了。”
秦管家收回手,接着道:
“少爷,你不觉得你今天有些反常吗?”
萧聪慢慢放下酒壶,用手搔搔后脑勺,呵呵一笑道:
“秦管家,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秦管家无视萧聪的嬉皮笑脸,面色郑重,
“少爷一向清心寡欲,今晚却突然喝起酒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不妨与下奴一说,下奴也好为少爷出出主意。”
萧聪一时感到莫名其妙,歪着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秦管家,答道:
“没有啊。”
“那少爷近几天可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了?”秦管紧咬不放,追问道。
“没有啊。”
“那少爷为何要一反常态,您不觉得您现在心气有些浮躁吗?”
“秦叔叔,你……”
秦管家直了直身子,正色道:
“方才我在拦阻少爷斟酒之时,顺便为少爷切了切脉,发现少爷脉象紊乱生息异常,下奴之冒犯实属迫不得已,还望少爷见谅。”
说着,秦管家起身,冲萧聪拱手作揖一拜
萧聪强压着心里那股子越来越烈的无名之火,淡淡道:
“秦叔叔有心了,还是快坐下吧。”
“少爷不检查一下吗?”
“人在红尘中行走,难免会有心潮起落,我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少爷还是检查一下吧,时常自省终究是好的。”
闻听此言,萧聪霍然抬头,双目圆睁,错愕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秦管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嘴唇微微蠕动,
“时常自省终究是好的。”
这是天道翁经常对说的话。
秦管家见状,急声关切道:
“少爷,您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