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至午夜,万籁俱静,余热未消的荒漠上,一丝风也没有,一行人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休息,萧聪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布下匿影藏息阵和广寒宫,支起帐篷,让大家停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再农和霍闹已经拼命飞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毕竟是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再不休息休息,实在是显得萧聪太没人性了。
“再弄的霍闹今晚不用守夜,换尹诺来。”萧聪近乎是命令般说。
尹诺还是老台词,
“得令。”
声音里满是愉悦,听不出半点不耐来,其实大家都看得出,尹诺可能早就已经预料到萧聪会由此需要,所以在由再农和霍闹载着时,他始终一言不发,而是盘腿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所以现在派他来值夜,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大家都累坏了,尤其是星流云和欧阳寻,一个在冥乌背上费尽了脑子,一个在下到沙漠后费尽了心思,要说星流云这家伙的反侦察能力是真的神,来到某一处地方,打眼一看就知道之前有没有什么生灵长期在此徘徊,有没有什么陷阱还有就是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人在跟踪,亦或是这里来过什么强大存在之后又往哪边走了,跟萧聪的神识感应比起来,适时应用上虽然差了点,但对于长期规划,却能把萧聪直接吊打。
之前在来的路上,鸿翔遇见几只念念不忘的生灵,心里一起劲,便在他们身上卸了几个“零件”下来,在萧聪布下匿影藏息阵之后,生火烤来吃,萧聪主动拿出几坛精酿好酒,欧阳寻也不客气,与星流云再农霍闹像绿林好汉般推杯换盏,萧聪这一次没破酒戒,尹诺因为要值夜,也滴酒未沾,鸿翔馋酒,却仅是喝了一小碗。
又是一夜无话。
翌日凌晨,大漠之上仅还有寒星一点,萧聪依旧早起,他想了想,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竟然将一众人等纷纷叫醒,让他们跟着自己到外面去吸取东来紫气,虽然窍门已闭,几乎没有炼成武道灵瞳的可能,但东来紫气这种东西对于修士来说有益无害,俗话说聊胜于无,苍蝇再小也是肉嘛。
星流云最后一个走出帐篷,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着胳膊扭脖子甩脑,目光移转间却忽而停滞,面色也霎时间认真起来,他放下手,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看了半晌,捏了一小撮细碎干燥的沙砾,任其在手中流落,轻笑道:
“好家伙,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从星流云拾土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条细线延伸到远方。
尹诺双手抱着妖刀,面色有点难看,
“怎么了,星家少爷。”
星流云站起身来,拍打拍打双手,随口笑道,
“没什么,早晚都得来,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萧聪站在一旁,神色阴翳,
“星老大,你什么时候学的跟欧阳寻一样了,婆婆妈妈的,卖关子有意思吗?”
星流云笑笑,
“我猜,独孤家人应该是请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玄器,这种玄器我曾在书上见到过,但具体名字已经忘记了,他的奇异之处在于,可以向蛇一样在土里面迅速穿梭,以此来刺探想要的消息,并且,看到这面大网了吗?只要我们还在这张网里,就逃不出他们的监视,不过这玩意儿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持续的时间有点短,顶多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还短!”欧阳寻耷拉着一张脸,“那么大一张网,就我们现在这速度,不是无处可藏嘛!”
星流云仰头看天,
“藏什么藏!天就快破晓了,安心跟着小聪做一次早课吧,然后准备战斗就行了。”
天色越加昏暗,那颗残留在天上的寒星,也开始变得隐约起来。
萧聪看着星流云泰然自若的摸样,转身对其他几人说道:
“都坐下吧,跟着我说的做。”
众人依言,相继盘腿坐下来。
萧聪平静念起法决,大漠上坐着的每一个人,跟萧聪一样,宝相庄严,这是天道翁传给萧聪的不世奇法,现在萧聪要大方传授,傻子才不诚然以待。
天色很快便陷入破晓之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盘坐在地上的七男一女一动不动,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埋伏在帐篷十丈开外的众多高手也是一动不动,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面色阴晴不定,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把戏,难道是在跟我唱空城计?”
他的两只手握紧后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还是没有下令动手。
在东方就要泛起曙光的时候,盘坐在地上的人儿,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星流云第一个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寒声道:
“你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说罢,转眼间覆盖上全身的鳞甲,手提赤纹龙樱枪便冲了上去。
萧聪取出诛仙剑,并将天道真力注入其中,尹诺抽出雪亮的妖刀,施展梓蛇十七式紧追在星流云身后,欧阳寻手提方天画戟,护在手掐剑诀驾驭飞剑的幽女身旁,鸿翔虽实力不济,却也没有丝毫惧意,紧握短剑跟在萧聪身后,再农和霍闹化出本体,一左一右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白发黑髯,就是几天前欲要在绥炎城埋伏星流云他们几个的头头,不过这一次的他较上一次要镇定得多,毕竟底气在那里——这一次他可是带了足足有十一名摘星境的高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