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道:“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还请示下该如何处置。”
百里清风道:“前有泰山溃崩,后有狂澜随风,我自挥然不动!”
老管家闻言,点点头:“老奴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言罢,老管家离开,百里清风回到书房里,来在棋局边上,暗自发笑:“这棋想不下都不成,总会有观棋的人在逼你落子啊!”
……
学堂里灯火未息,夫子捧着一卷书在静读。
不多时,一阵微风吹过,夫子微微抬头,道:“你回来了。”
门口,叶凌走上前拱手一礼:“打扰夫子休息,实在罪过。”
夫子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待叶凌坐好,夫子出言问道:“可后悔卷入朝廷纷争?”
叶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答道:“悔的是害人,害无辜的人。”
“仁者,爱人也。”夫子笑道:“你既有此心,我便放心了。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这镇子上的人,无需牵挂。”
叶凌拜谢,又道:“夫子,我做的对吗?”
夫子道:“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叶凌默然良久,再拜道:“多谢夫子,叶凌告辞。”言罢,他便转身离去。
夫子微微抬头,看向旁边那靠窗的桌子上,多出来的一封信和一只银簪头花……
……
九爷家的小院,大门洞开,此时已经是蒙蒙天亮,日光照进小院,如披着一层金辉。
叶凌立在门口,呆滞的看着院落。
小院正中央的大槐树,一夜之间落光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怎么也熬不过这一天。
树下的槐叶都如这朝霞一般金黄,一片叠着一片的躺在地上,躺在桌上,躺在九爷的身上。
九爷走的很安详,悄无声息,只有这棵大槐树知道,陪着他一起离开。
叶凌在门口愣了好久,直到外边的街坊四邻围上来指指点点,他才走进来,将大门关上。
一时间,晨风骤起,满园的树叶在空中乱舞,不知是离去还是归来。
叶凌迈步走到树下,坐在九爷身边,默然不语。直到日上三竿,耀目的太阳照下来,树下没有了枝叶遮挡,完全曝露。
叶凌一伸手,自碧玉扳指中取出一坛酒,打开来,对九爷道:“没有让你尝到我师门的醉云酿,是我差了理。”
说着,叶凌仰起头,一口一口灌着酒,自脸上流下的,不知是辣还是咸。
酒坛摔在地上,叶凌强挤出一丝笑容:“让你看着我喝可不成,在这边尝不到了,去了那边喝了!”
言罢,叶凌将树下的桌椅移开,反手将木剑抽出,自大槐树下劈出一个坑穴。
紧接着,叶凌周身道力激荡,两手相招,无形道力引动着满院的树叶和九爷,归葬于坑内,金黄色的槐叶包围在九爷身边,或许这便是他早想好的身后事。
叶凌又削好一块墓牌,雕刻“陈九爷与爱妻合葬于此”,插于坟冢前。
叶凌坐好这一切,又取出三坛醉云酿摆在墓前,自己手拿着一坛,默默的灌着。
良久后,叶凌站起身,来到了自己那间屋子里,却见到秦笑留下的一个储物戒指和一封信。
打开信来,叶凌默读:
“叶兄弟,本大侠知道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所以我把这东西留给你了。首先声明,我可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我不是修士,看不了。其次,谁给的我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一个人硬要塞给我,然后他就死了,真是莫名其妙。不管如何,能让人付出性命的东西,肯定重要,但也肯定不值钱,不然他肯定不会给我!如果那个人有遗愿没有告诉我,也只好交托给你了。本大侠可闲不下来,还要去行侠仗义呢,所以就不告而别了,以后有缘,自会相见,到时候你一定得教我几手,我帮你指点指点,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耍赖皮!反正你也赖不过我,本大侠不怕!言尽于此,我们以后再会!”
叶凌合上信,伸手拿起桌上的储物戒指,可上头有别人所设禁制,虽然被破坏了一部分,但叶凌仍是难以打开,只好暂时收起来,转身出去。
来在院中,叶凌又看向九爷的坟墓,伸出手去拍了拍已经光秃的大槐树,道:“我要离开了,或许会回来,或许回不来。你不能死,你要活下来,给九爷遮风挡雨。我做不到的事,希望你能够做到。”
言罢,叶凌迈步出了门,将大门锁上以后,身影便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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