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端起茶杯。「噢,你们有所交流?」
「不,不是我。他带来他的所谓成果,想要交换新知识。但主持者没有认可。」伯宁摸了下杯子,还是很烫。「炼金术的终极目标是用炼金技术突破职业枷锁,来实现一切神秘现象。某种意义上,这与寂静学派的巫术殊途同归。因此,我们要的是‘简化、‘精炼,不断收缩成本、榨取价值。」
「净釜魔药及其提炼技术虽然具有非凡突破性、是伟大的开创之作,但作为老古董,用它点火要付出的代价可比人们直接举办火种仪式更大,那大家为什么不直接举行仪式呢?」
「净釜已经过时了?」
「不。火种仪式的历史可比净釜更久远,或许它本就只是一条被人探索出来的错误道路而已。」
萨德波不明白:「既然是错误,那血族还研究它做什么?」
「这可是血族的炼金技术。」戴蒙提醒,「这一族最爱奴役,上位者的索取永远不知节制。在咱们看来的巨大代价,可是会被他们转移到奴隶身上,最终由主人收获那一丁点儿的成果。」
「旁门左道。」布雷纳宁定论。「炼金术自诞生起便是高贵的技艺,奴隶和下位者于贵族仍是财产,因为贵族的高贵源于他们……总之,血族的净釜乃是失败品,与能创造同胞的魔药看似相像,地位却天差地别。我有理由推断,改良索维罗的拜恩人就有血族或他们的亡灵。想想看,血族曾是黑巫师的盟友,而黑巫师是水银领主麾下。」
戴蒙眨眨眼。「得承认,无名者虽是同胞,但和其他人一样,里面什么人都有。」他稍一停顿。「不过,关于领主大人……这类话最好还是不要当着大多数同胞的面说。事实上,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反正我永远也不会遇到他们。」萨德波宣布。
这话倒不假。布雷纳宁自己也没见过「无星之夜」的领主呢。他给黑骑士写过信,与「雷霆与灰烬之主」的麾下结社「钢与火」打过交道,还为「微光领主」在初次猎魔运动期间提供过一定帮助,但他从没跟这些人面对面过。对光复军团的首领而言,暴露在无名者领主面前是危险的行为,光复瓦希茅斯王国的全部希望系于他一身……起码祖父是让军团的人们这么认为的。
一些信息对他是常识,对这帮
乌合之众可就未必了。布雷纳宁心想。这权当是回报加瓦什的消息好了。
「每一位领主都是空境。」他告诫这些同胞,「若他们发出邀请,最好不要直接拒绝。问我的话,答应下来才是正确选择。拜恩是个庞然大物,与结社不同。她有国家的体量。」
「你的光复军团不也一样?」戴蒙喝了口茶。
「我不会随意发出邀请。」伯宁防卫性地说,「光复军团的目标是瓦希茅斯,因此不能像拜恩那样来者不拒。我们需要战士。」他望向萨德波。「小夜谷自救会的事我很抱歉。」
「破土者」扭过头去。「恐怕我再也不是你们需要的人。」
「霜露之家不参与争斗。」戴蒙也表示,「我们只想安稳生活……在同胞当中。我的家也曾在一处小镇,人们互相帮助,对抗天灾。香豆镇是个小角落,没有天灾,远离**,它总令我产生追忆……我想这里就是我心中的故土。」
这还是个小孩子。伯宁心想。渴望家园,渴望陪伴,支撑他前进的是大脑中的天真理想。然而这有什么不好?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宁静的一刻。
「但香豆镇人变成了无名者,就再也没有了退路。」辛指出。
「眼下是动荡的年代,冒险者。」戴蒙淡淡地说,「战争的时代。这个舞台上没有平民百姓的位置,他们几乎就是木桩:被乱党、土匪、贵族卫兵和不分是非的秩序联军砍断劈碎,就连冒险者偶尔也能拿他们磨刀。」他微微一笑。「成为无名者,点火便不再是阻隔凡人与神秘生物的门槛。我给了他们自卫的力量,谁说这不是种祝福呢?」
「魔药会改变一个人的灵魂。」辛与他四目相对,「也许它为凡人带来了诸神赐福……可我们终究不是诸神,大人。手握恩赐是一回事,将它给予他人则是另一回事。」他放下茶杯。「香豆镇的变化无可逆转,我并非责怪谁。但既然霜露之家追求的是和平生活,那就请谨慎考量使用魔药的时机,毕竟,它已经为小镇引来了敌人。」
戴蒙长久地注视着他。「我会多加考虑的。」少年首领回答,「感谢你的忠告,辛,也感谢你为霜露之家所做的一切。」
萨德波仍不放弃:「你听见那佣兵的话没有,首领?他说得对。香豆镇魔药的事必须守密,任何人不能例外——连他们自己也是。」
「契约免谈。」布雷纳宁可不愿意放过到手的收获。佣兵孤家寡人,他则有一个王国亟待重建。
「不如折中一下好了。」戴蒙安抚了双方,「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或许能作为签订守密契约的补偿。」
伯宁犹豫了。他对水妖精的情报颇感兴趣。辛虽然也能联系她们,但炼金术士还试图保持警惕,不愿意向别人透露真正的目标。
冒险者没异议。于是布雷纳宁开口:「说来听听。」
「是关于你们要找的人。」霜露之家的首领说,「有人就在银顶城见过他。」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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