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误会了,爵士。四叶城不过是伊士曼王国的一座小城,不配与我等诸神选民交流。”白斗篷说,“我要和你的主子说话。告诉我,凡人,高塔的驻守者在哪儿?”
此话出口,便换得了一阵凝重的沉默。他们决不是冰地领的贵族,布雷纳宁敢打赌。但既然他们要找七支点的驻守者……关于使节的身份,他忽然有了种奇特的预感。
众目睽睽下遭到羞辱,公爵之子转身便走,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左右官员忙不迭地好言劝谏,才勉强拉回他们的主事人。“你们是谁?从何而来?”弗里茨·威金斯用他最后的礼貌询问,“冰地领从没有那种旗帜。诸神选民?鬼扯!”
“我是帝国的使者,带来皇帝的旨意。”
“什么,布列斯人?”
“拜恩帝国,凡人。布列斯塔蒂克是臃肿而软弱的国度,不配称为帝国。皇权来自神秘与火种,不是凡人间的游戏。”白斗篷下传来嘲弄。“好了,现在回答问题!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苍穹之塔克洛伊,看星星的白痴们派来管理属国的驻守者,他在哪儿?”
弗里茨与他的亲族面面相觑。这见识短浅、不知好歹的贵族少爷,伯宁心想,压根儿不懂得拜恩帝国所代表的含义。他很可能没听说过。彻头彻尾的傻瓜!连我都知道!冰地领,猎魔,七支点,还有拜恩。拜恩!
最终,他们将对方归于神秘组织的范畴。“伊士曼王国不参与神秘领域的争斗,阁下。”弗里茨面无表情地声明,“我们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拒绝我可不明智。小子,你妈妈在家吗?她若是在,一定会打开城门留我们过夜,并将答案双手奉上……假如她知晓的话。你最好照做,年轻人,我建议你有样学样,免得到时候被老妈责骂。”
弗里茨面露怒意。他已娶妻生子,人过中年,是四叶领定下的继承人,整个伊士曼王国,没人敢再三地侮辱他。“公爵大人不会欢迎恶客,我也一样。伊士曼仍是高塔属国,不参与七支点的任何外交纠纷。”他用冰冷的语气着重强调了“七支点”和“外交纠纷”。“请立刻离开,否则城门下就要见血了。”
拜恩使节纵声长笑:“见血?这我可求之不得。”
布雷纳宁心中狂跳。拜恩人,帝国使节,还有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睁大眼睛,打量传说中无名者的救世主,考虑在接下来的激斗之中如何保护自己,同时暗地里为拜恩人提供帮助。
然而才撂下这话,四叶公爵的继承人却犹豫了。“……他不在。”弗里茨不情愿地回应。不论城外的帝国使节是真是假,四叶领都不愿意在特蕾西公爵外出之际掀起战争。“高塔驻守者不在四叶城。你们找错地方了,阁下。克洛伊塔封闭后,再没有外交部驻守者到任。伊士曼毕竟不是空岛。”
“这是事实,还是你随口编造的谎言?”
“爱信不信。也许他来了,但停留在了王都。四叶城不是伊士曼唯一的城市,你要找的人不在这。”
骑士伸手甩开被风吹到大腿前的衣摆,白雪与黑铁相映。“既然如此,作为领主,在我们再次启程前诸位理应开城款待。”
“今年收成不佳啊,阁下。”弗里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早已暴露出自己的色厉内荏,干脆宁死不开门。“款待还是免了。若你非打不可,那么城墙就在这里,我们走着瞧。”
白斗篷没有再逼迫。“我想也是。与铁爪城相比,四叶城只是妈妈裙子下的小姑娘,没啥看头。”他的话激起身后骑兵的笑声,公爵之子仍旧保持沉默。“没看头!”他重复,接着带领队伍离开了。那面怪异的裂纹旗帜也随之转身,在钢盔铁甲上方舞动,朝更北方去。
但四叶城仍没有打开城门。伯宁不得不在城墙脚下过夜,而帐篷犹如落潮后长满礁石的贝类般攀附在墙根处,形成一片丑陋的褐色伤痂。
“他们要找驻守者。”休息前,伯宁对佣兵提及那队陌生旗帜下的骑兵。所有人都在议论,窃窃私语,说着紧闭的城门、傲慢的使节和趣味性的争吵。人们想知道城主的怒火何时平息,白斗篷骑士寻找的驻守者在哪里,以及他们究竟来自冰地领还是七支点……但只有布雷纳宁知道那些人的真面目。他们是我的同胞。一定是。
“高塔的驻守者。”伯宁重复,“据说苍穹之塔撤回了全部使者,然后封闭了浮云之城布鲁姆诺特。伊士曼的驻守者没回去吗?”
佣兵打个哈欠。“天知道。”他摆摆手。“不关我事。你守上半夜,一会儿叫醒我。”
“可诺克斯佣兵团……”
“……受雇于付账的人。不论党争还是神秘支点,都与冒险者无关。你到底要不要去守夜?”
这家伙真是毫无格局可言。伯宁本来考虑过提携他,现在看来,还不如换成一袋阿比金币……等赚到足够多钱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他们回到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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