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劳伦斯·诺曼爵士,尤利尔在白塔见过他。其他都是些陌生人,但也不能说全然陌生。尤利尔见过其中一位男士很多次,都是在报纸和杂志上。这是出乎意料的大人物们,起码在伊士曼是这样。
伊斯特尔王子。尤利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如此突兀的情况下见到伊士曼的王储。不过诺曼爵士肯定是为此前来教堂的。这位尊贵的王子殿下不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令人很容易升起对其身份的信服,而从神情上来看,他对尤利尔也并不陌生。两个互相不陌生但从未见过面的人……不论如何,这位未来的国王陛下八成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
“我不知道诸位会在教堂。”尤利尔告诉他们,“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希望你们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诺曼爵士的紧张神情稍微松弛,他的表情……怎么说,居然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他维持着神秘,与王子伊斯特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开口问:“发生什么了?”
“有穷凶极恶的罪人隐藏在了教堂里,殿下。”而且藏得挺久。
“我们才从教堂离开,那里只有神父和修女。可否告知他的样貌?”
或许他清楚我要找的是谁。尤利尔稍稍提起剑,王子身边的贵族仕女顿时缩了缩脖子,她脸色惨白,紧咬下唇,活像被人说中了秘密。多亏尤利尔清楚总主教不大可能像考斯主教一样做派,否则他就把目标放在这女孩身上了。大多数人都跟她一样,只有伊斯特尔王子和诺曼爵士无动于衷。学徒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有乔伊那样的威势,但这时候决不能显露畏怯。
可他也并不想与伊士曼开战。“教会的事应当由总主教处理,殿下,我想见见他。”
一种奇特的神情在他面孔上掠过,诺曼爵士似乎想说什么,但伊斯特尔阻止了他。“他确实在里面,使者大人。不过我们稍后再离开比较好。”
“请随意。”等战斗不限于教堂时,这些王国贵族多半会有多快跑多快。
尤利尔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诺曼爵士手中的魔力起落犹如荡起的秋千一般忽上忽下,学徒假装没看见。
盖亚教堂倒与其他地方没有区别。长椅和讲台凌乱不堪,洗礼池边环绕鲜花,蜡烛点在女神的裙摆下。神父和修女来回忙碌,收起地上迎宾的红毯。瓷砖地上的纹理呈现亮白的光泽,在灰尘的指引下通往最深处的花台。尤利尔看到一具尸体安详地躺在银百合丛中,他穿着华贵的白色神职者长袍,袖子上缝满赞美诗。他的脸上仍挂着笑容。
“那是谁?”尤利尔抱着一线希望,抓住最近的修女询问。
修女惊恐万状,但辨认出那柄黄金之剑上的神文后,依然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那是福里斯特主教大人。”
佩顿·福里斯特多半是不会有一个同为主教的兄弟的。尽管意识到这就是现实,他依然无法置信。“他什么时……怎么过世的?”学徒还记得两星期前他目睹总主教的马车缓缓经过白塔。
“积劳成疾,大人。总主教大人曾为流水之庭的灾民日夜祈祷,女神必定是怜悯他的劳累……”修女渐渐镇定下来,“人们常来教堂礼拜感恩。您也来哀悼福里斯特主教吗?”
祈祷的空词不如一片面包。只有乔伊选择阻拦洪水,就算灾民要感激这场**之灾中的某个角色,那也绝不该是佩顿·福里斯特。尤利尔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责怪他们。死了。夜莺和他们的首领在死后的世界团聚。他也不明白什么样的疲劳能够在短短几天内置人于死地,总主教是神秘生物。这里还有寂静学派的巫师,莫非他们眼看着伊士曼王国的总主教死于操劳?
“我的哀悼给其他人。”尤利尔扔下这句话转身。他非常想这么离开,或者鼓起勇气登上台阶面对死人,结果双脚却仿佛扎根在地上,难以挪动。死亡是公平的,他心想,是人们赋予它意义。于是玛奈和她的同伴们像一粒灰尘般死去,伤害她们的人则躺在教堂的银百合丛中供人瞻仰,祈祷他的灵魂去往盖亚的天国。这不对劲。可他已经死了。尤利尔能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学派巫师赶到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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