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斩破一道结界,他就再布置一道结界。身边析祷的族民,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情感值。
这是代表“泯灭”的黑蟒蛇权柄,与代表“屏障”的黑羔羊权柄之间的碰撞。
“一苏明安!“封长终于不再盲目斩开结界,而是站在高空之中,隔着数道结界看他:”—一你还是决心要帮助她吗?”
苏明安看了茜伯尔一眼,她身上那些毒雨腐蚀的伤口已经被治好,但献祭的生命力却不会回来。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发丝都变得有些枯黄。
他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不说话呢?茜伯尔。“苏明安说:“说吧,现在,把真相说出来吧。”
茜伯尔眼神微动。
“…没有人信啊。”她说:“从来就,没有办法啊。”
苏明安放走了旁边的雪莉,此时,防雨结界之下,只有他和茜伯尔两人,站立在跪地叩首的千万族民之中。
“那就我来帮你说。”他说。
“苏明安。“封长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神情变得格外疲惫:“…你在毁灭这片穹地。”
他是宫地最清醒的人,比想要正名的茜伯尔还清醒如果族民知晓他们信仰的是虚构的神明,而真正的神明被他们斥为邪神,那对于穹地而言,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信仰崩塌,穹地的生产活动会瞬间崩溃,“保神”派和“复神”派因各自理念不同而操起争戈。
理念的不同是战争的来源,单一神明的信仰不仅仅是“纯粹”,还意味着“无冲突”与“和平”。
揭露完全反转的真相,并不意味着破而后立,而是矛盾迭起。
他必须压下这条冲突的导火索,如今的穹地脆弱而天灾横生,他不能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真相,就放任双神的对立。
弯地只能存在一个神。
如今是佰神,那以后就只能是佰神。
“封长,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匹配到苏禀了。“苏明安笑了声:
“…你们对平稳局势的强求,还真是一模一样。”
“种族的生存,文明的延续,似乎就是最大的正义……为此,你们会选择妥善协调好一切,将秘密埋在心里。至于隐藏的真相,与个人的牺牲,都不重要。"
“茜伯尔成为了这场信仰之战中的牺性品…而你也一样。”
他侧头,看向茜伯尔的双眼。
最多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因为耗尽生命力而死。
但此时,她的双眼还没有失去神采,她的身躯依日完整,还没有化为污泥,她还鲜活地站在他的眼前,尚未死去。
全身染光的佰神,与被唾弃的玖神教徒,并肩而立。
在所有人震惊不解的视线中,他拉上了她的手,像要将灿烂的光辉,传递到她的身上去。
“说吧。”他说:“把一切都说出来吧,将命运交给人们自己去判断。”
他撑起结界,营造了一个万人舞台。
“你说吧,茜伯尔。”他说:“这一次—一没有任何人,会来剥夺你解释的权力了。”
听见他的话,茜伯尔露出了疲意的笑容。
她挑衅般地,望了被挡在结界外的封长一眼。
忽地,她瞳孔微缩。
她看见封长似乎在脱手镯。
在脱下了那黑手镯的一瞬,封长的身体变得衰弱,实力开始大规模退步,就连手中的黑刀都有些握不住。
“叮当一!”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响起,手镯掉落在地。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封长平淡的声音。
“黑蟒蛇权柄,拿去吧。”他淡淡地说:“作为交换,请你们从此沉默吧苏明安,你的目的达到了,恭喜你。”
在扔下权柄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自身的实力,放弃了战争的胜利,
……也等于放弃了那唯一存活者的位置,选择了等待死亡。
为了穹地的稳定。
……这位刚刚上任的族长,放弃了未来他的一切。
苏明安定定地望着他。
茜伯尔捡起了地上的黑蟒蛇手镯,将它套进了苏明安的手腕。
”…所以我才永远都讨厌不起来你,封祺祺。”她说:“有很多次…你都伟大得这么令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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