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森林中,一名身着布衣,头戴布巾的女孩,走近森林里流淌的溪流。
她面容普通,手上有着劳动人民常有的冻疮。她是附近小部族的族民夏拉,洗衣是她的工作之一。
但就在这时,她发现这溪水有些不对,似乎有红色流下来。
她朝着上游跑去,看到了一个栽倒在溪水边的身影。那人全身都裹在漆黑的袍子里,一部分黑袍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顺着溪水漂流而下。
夏拉性情善良,她立刻将这个人带回了部族,在自己床上安置好,正想要将这人衣袍脱下来,看看他伤势如何时,却听到部族口传来族长的声音。
“——祭祀时间到了,所有符合条件的族民,出来……”
她看了躺在床上的那人一眼,立刻推门而出。
部族极度排外,她不能暴露这个人被自己捡到的事情。
她走到部族里的广场上,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族民,他们都是年龄不大的小孩,大多神情胆怯,全身都在害怕得颤抖。
白发苍苍的族长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拿出一个木盒,并将手伸了进去。
气氛显得很凝重,周边还站了不少这些孩子们的亲人,他们普遍都低着头,默默祈祷,祈祷他们的孩子不要被抽到。
随着抓阄一般的动作,族长的手里出现了一块木牌,他看了眼上面写着的名字,视线平移。
“……夏拉。”
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在她的身上,这视线中,有惋惜,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庆幸。
夏拉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族长拍了拍她的肩。
“回去,准备一下吧。”族长说:“傍晚……会有人来接你。”
夏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她浑浑噩噩地推开门,就想往床上倒头就睡,却发现床上还坐了个人,而且那个人已经醒来了。
……哦,对。
她刚刚还在溪边救了个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在河边昏迷了,我就把你带了回来。”她低声说:“本来还想做件好事,救救你的,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也没有心思给你找草药了,你……随意吧。”
她说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凳子上。
但对方却站了起来。
他持着一支羽毛笔,在地上刻画着什么,渐渐画出了一个法阵。
血光升腾,夏拉突然感觉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那法阵中升起,冲入了她的身体。
在红光淡去后,她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
……怎么回事?
她抬起手,一股强烈的能量在她的手臂之上涌动。
她的能力是激发诅咒,这是个很被人排斥的能力,哪怕在作战中运用这种能力,也很容易祸及自身。所以,她从未动用过自己的能力。
但现在,她突然察觉,她的力量发生了强烈的强化,她现在,不仅可以激化诅咒……她好像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人们的诅咒。
她知道这个能力一旦这样反过来运用,会代表着什么——她将与净化舱、压制诅咒道具等物的作用相同。她的地位,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人们争抢的存在。
……能够压制诅咒的存在,谁会不想要?
而这一切,居然只是这个小小的法阵所带来的,它强化了她的能力。
看着这个全身罩在黑袍里的存在,她忽地全身一颤,双膝猛地跪了下来。
“——佰神大人,是您吗?”她语声颤抖。
穹地中的人们,资质由与身俱来的诅咒带来,它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只有无所不能的神明,才能改变这些——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内心里的共识。
以前的封祺祺,现在的夏拉,都因为这一个天赋觉醒法阵,将他认定为了佰神。
“是我。”苏明安说。
夏拉的身形压得更低。
“你们今晚为什么要祭祀?”他问道。
“是,是因为东边山洞里的一位神明……”夏拉说。
“详细说说。”他说着,坐了下来。
在夏拉的讲述下,他大概明白了这个部族在干什么事。
在两天之前,部族旁边的山洞里,来了个自称佰神的存在。那个人要求部族每天都给他提供一个祭品。
部族不愿相信这个人,但在这个人杀了几个人,杀鸡儆猴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给他提供祭品,今天,夏拉被选中了。
百人战争期间,经常会有一些不正派的参赛者,以部族为要挟,让族民们给他提供便利,这种情况出现了,族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夏拉记得,那位自称神明的存在,拥有一只漆黑的黑兽,那只格外强大的诅咒黑兽杀了她好多个同族。
“住在山洞里的神明?”她听到面前的佰神大人嗤笑一声:“还能想出这样的设定,这群人还真会玩啊。”
苏明安还以为只有他打算装神弄鬼,没想到这群玩家也想到了这一套,试图利用起信仰的规则,以增长他们的实力。
那个会驱使诅咒黑兽的人,大概率是个玩家。
“佰神大人,所以您这是,再度苏醒了吗?”夏拉还有些迟疑,毕竟她知道,佰神分明在五年前化作天穹而死……
而在此时,一阵“扑啦啦”声响响起。
一只漆黑的渡鸦,从黑袍人的袍子下端飞了出来,立在他的肩头。
看着这只渡鸦,夏拉心头最后一丝疑惑扫去了。渡鸦是佰神大人的象征,这样一来,面前的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