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病例做Fontan手术在当时是唯一的选择,王院士也是被迫无奈。
心脏的重建难度非常高,因为他一个精密的活泵,每一个部件必须保证它在解剖上的精密和功能上的完善。
手术要注意的方面非常多,非常细。
手术过程中要非常细致,不能损伤心脏上的传导束,否则术后会出现传导阻滞。
心室流出道绝对不能狭窄,房室瓣不能够出现关闭不全,肺静脉不能出现梗阻,等等,这些都是术后必须避免的问题。
“怎么样?能做吗?”王院士担心地问道。
杨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半眯着眼睛,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敲打。
过一会才问:“没有其它的禁忌症吧?”
陈教授回答:“暂时没有发现。”
“那就可以做。”杨平毫不犹豫地说。
大家都是外科医生,当然要问问有没有手术禁忌症,如果存在绝对手术禁忌症,手术水平再高也枉然。
首先要把手术做对,其次才是把手术做好!这个原则不能违背。
比如Fontan手术,如果不解决肺动脉高压的问题,不管手术做得再漂亮,结果等于零,甚至是可能是负数。
“能做?根治术?”
王院士刚刚端起茶杯,听杨平这么说,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
“除了根治术,没有其它办法,将原来的手术全部拆掉,然后一项一项地进行重建,工程比较大,也比较复杂,时间要很长。”杨平指着屏幕上的影像图片。
“这个病例难度比麦子景大很多,全部要重建,手术设计要十分精妙,做到环环相扣,就像精密的航空发动机,每一个零件必须做到精密,做到与其它零件相配合。”
李泽会也参与讨论,他最近密集两次来三博医院,看过两台手术,让他豁然开朗。
有些原本认为不能做的手术,在这里居然可以做;有些原本以为是那样做的手术,在这里却可以这样做。
李泽会对心脏外科的理解与视野,被打开。
“一个环节出现瑕疵,可能全部崩盘,每一步如履薄冰。”
陈教授对这个病例还是很害怕。
杨平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有节凑地敲打,但是只是动作,没有发出声音:“对,八处畸形要矫正,全部要实现功能,非常困难,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Fontan手术的分流效果目前已经接近崩溃,只有重建才是出路。”
“大血管位置畸形,主动脉偏前,肺动脉靠后;瓣口严重狭窄,只有铅笔芯粗细,完全就是一个小孔;二瓣化畸形,要把间隔完全修复,单心房需要重建房间隔以重建出两个心房,室间隔要做修补,左心室与主动脉的连接要重建通道,它们现在的距离太远,房室瓣正常有两组,现在它是一组,我们要分隔开两组——二尖瓣和三尖瓣,既要不能狭窄,又不能关闭不全;肺静脉、腔静脉和肝静脉在心房以上要分隔开,心内膜垫缺损还要修补,主动脉要加宽,肺动脉瓣要成形,肺动脉瓣以下部位也要加宽-——”
杨平用铅笔的橡皮头指着屏幕上的图像一个一个部位解释。
何主任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光是听着这一串名词和动词就头皮发麻,现在杨平要见这些去实现,真是比登天还难。
“看来我们要好好对手术做出计划,杨教授,你看看还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王院士见杨平如此自信,决定放手一搏。
“夏书来管这个病人,我们的年轻医生经验不足,另外,最好从你们的心脏外科重症监护室抽调一名有经验的医生来主导术后管理。”杨平没有多余的话。
三博医院没有专门的心脏外科重症监护室,而是用冠心病重症监护室凑合着用,这个病例特殊,术后不能凑合着用,观察的指标太多,太复杂,必须安排一位拥有心脏外科重症监护室经验的医生。
“岳良,马上去安排人手,以最快的速度飞过来。”王院士吩咐陈教授。
“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们协助吗?”
王院士问道,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有些许兴奋。
杨平想了想,暂时想不出还需要什么协助,于是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