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路线比平时更远,需要绕过交战区和禁飞区。
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花了两个多小时。
一路平安,飞机成功在亚丁国际机场降落。
一下飞机,华安金盾的工作人员就接到杨平,负责护送的还有一个武装小队。
杨平叮嘱他们将飞机上携带的物资也搬上车,这是罗伯特和李泽会临时准备的无菌器械包、无菌纱布、麻醉药品、止痛药和抗生素,这些东西在战乱时期,比黄金还珍贵。
一辆商务车将杨平和携带的物资送到医院。
这所医院是也门亚丁的共和国医院,类似于我们的人民医院或中心医院。
这家医院算是亚丁最好的医院,但是无论医疗水平还是硬件设备,比不上我们好点的县级医院。
现在医院里乱哄哄的,挤满了人,大部分人眼神惊恐焦灼,有些受伤的人刚刚从交战区过来。
一下车,杨平见到了一直跟他联系的邱经理,三十多岁,身材健壮,双目炯炯有神,显得十分精干,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杨教授,太感激了。”邱经理见到杨平,是真的太激动,简直就是看到救星。
邱经理看着自己的战友躺在病床上,无能为力,心里非常痛苦,现在杨平从沙特连夜飞过来,怎么可能不激动。
“病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杨平恨不得立刻手术,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邱经理也不再多言,立刻带杨平去急诊科的留观病房。
因为伤员伤势太重,不知道收哪个科,各科合作协调的能力不足,所以伤员一直留在急诊科。
主诊医生也是中国医生,来自香港的周医生,他受国际红十字会派遣,对这所医院进行医疗支援。
“周医生,我们的同胞,来自香港。杨教授,来自南都省,有丰富的创伤外科经验。”邱经理介绍。
周医生非常疲惫,头发因为油脂过多,被粘成一股一股的,贴在头皮上,眼镜上有一层薄薄的雾。
他握住杨平的手:“你来得太及时了。
没有半句废话,周医生随即进入正题:
“伤员总共有27处弹片,分布在颅内、胸腔、腹腔、骨盆、四肢,我是创伤骨科医生,对头颅与胸腹的弹片无能为力,而这几处恰恰是最致命的,我们这里缺乏优秀的颅内及胸腹创伤外科医生,所以迟迟不敢手术,只能靠输血补液维持生命。”
这名香港医生经常支援战乱地区,见过很多重伤的伤员,但是对这个病例,他无能为力。
“辛苦了,我现在看看伤员。”杨平立刻进行全身查体。
伤员躺在床上,盖着两层辈子保暖,所有的衣服已经剪掉,杨平还可以看见仍在病房墙角的血湖湖的衣服。
几根输液管,包括深静脉置管和外周静脉的置管,同时往伤员身体里输血补液。
周医生递上手套,杨平戴上手套,走到床边,开始查体。
手套有点小,杨平戴上去非常紧。
“这里医疗物资开始缺乏,橡胶手套只有小号的。”周医生解释。
杨平没有在意这些,注意力在伤员身上,甚至房间里其他人,他也完全没有留意。
血压低,才65/36mmg,比几个小时前下降很多。
心率很快,超过130次/分。
脉搏非常微弱,不仔细,很难摸出来。
身体覆盖两层被子,摸上去还是冰凉冰凉的。
纸质病历被也门医生送过来,杨平快速翻看,马上判断,血液动力学极不稳定,很快就会因为休克死亡,要不是伤员身体素质好,根本撑不到现在。
颅内的弹片再不取掉,会引发脑疝;心脏上那块“隐形”的细小三角铁,随时可以让心脏爆血。
三条致命的绳索死死的勒住这个伤员,而且已经到最紧迫的时候。
比较幸运的一点是,当时伤员距离爆炸应该有一定距离,所有的伤是弹片机械损伤,没有爆震伤,这样,如果能够抢救过来,器官的功能预后要好很多。
守卫在床边的家属是伤员的弟弟,刚刚他想跟杨平打招呼,但是杨平注意力一直在伤员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这个弟弟心里十分紧张,不知道杨教授能不能救活自己的哥哥。
杨平抬头,好像在思考。
伤员的弟弟扑通跪在递上:“杨教授,一定救救我哥哥。”
杨平没想到这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突然跪下,立刻扶起他:“我会尽力的。”
“伤员叫做陈大顺,这是他弟弟陈二顺,爆炸本来受伤的应该是他,哥哥用身体保护了他。”邱志强告诉杨平。